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即使是在吼声完全消失后,众人的耳朵仍带着如老旧电视花屏时会出现的悠长尖锐还有些失真的耳鸣。
即使玩家很快就对接下来的攻击做出了相应的反应,心中也都存着摆烂的意味在里头了,所有人都在心中暗骂着这个游戏的坑爹。
“靠!这什么破游戏!第一个任务就这么难!日尼玛退钱!!”
除了游忆,他有心事直接就说了,根本藏不住。
索拉也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喘着粗气还在尽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可原本就有些吃力的战斗经过这么一下已经无法挽回。
再加上得知了还需要一把很关键的钥匙才能彻底将恶魔击败这个消息。
就连玩家们都觉得要和这样一个像开挂一样皮实的耐刮大王战斗,还要抽出人手花费大量时间再回到地面上寻找钥匙,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索拉当然也同玩家的想法大差不差。
当然,身为自然教教主之一,索拉自然也有考虑过最后的办法,身为神职人员的他,最不缺的就是在危急时刻自我牺牲的精神,这是他们从小接受到的教育与信念。
狂妄的恶魔在狭窄房间的最中间咆哮着,它的头几乎要顶在天花板上,尖锐利爪上穿插着玩家想尽办法想对其造成伤害的飞镖。
玩家们几乎都因为重伤而陷入了虚弱debuff状态。
双手扶着插在地上的冰刃,芹又瞳孔扩散又收缩,像对不准焦的镜头,尽管只是游戏,玩家的双腿却仍然控制不住颤抖对着身体的主人做出疲惫的抗议。
身上的衣物已经破损的不像样子,星星点点的红色浸染着创口的边缘如火焰缓缓侵蚀着其余的布料和皮肤。
尽管身体已经破烂不堪,眼睛里却不曾有一丝怯懦,他们没有人在畏惧着恶魔的强大,也从不惧怕死亡的到来。
每一次进攻,都伴随着伤口的拉扯,每一回格挡,都违背着身体的过载,温热鲜血粘黏住睫毛糊住了视野,可玩家们瞳孔中炽热的烈火用不熄灭。
直至红发男人膝盖狠狠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已经变形弯曲的手中扔死死扣住自己从背部拔出的武器,皮肉之下满是机械的执念。
其他玩家也已然倒在了地上,已经完全无法再次站起进行下一次的攻击。
索拉半跪在地上,握着武器的手暴出一阵阵青筋,眼前一切惨状是毫无悬念的即将面临的死亡,他却无一点对即将战败甚至死去的畏惧。
连这群与此次事件毫无关系的外乡之人都选择战斗到最后一刻,他有什么资格提前退场,又有什么理由在心中产生绝望与怯懦的念头?
模糊的视线看着同样被磨得有些虚弱的丑陋恶魔,对着地下走廊传来愈发靠近怪物吼叫和无数震动的脚步声露出丑恶的笑容。
已经被鲜血沾满耀眼长发的索拉立刻颤抖得把长剑用力扎在地上,用着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握着杖柄站了起来。
膝盖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摩擦声,可站起来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卡顿,宛如被被狂风摧残过却依旧直挺挺插在地上的破败战旗,身边逐渐凝聚起点点星光。
“停下!”
一振短刀先这一声稚嫩的声音来到了索拉的视野之中,并毫无力道的扎进了男人的手臂,刀柄还在余力中摇晃了几下,刀尖插在肉里要掉不掉的样子。
谢闲羽:“...”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稍微耍那么一点点的帅呢。
“哒,哒,哒。”
白发少年不紧不慢走到原本还有些余力可以自我牺牲而现在已经完全站不起来的索拉面前,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有序的脚步声。
“那个,我来迟了。”谢闲羽轻咳了一声眼神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心虚得不肯看男人一眼。
原本还想说的“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偷偷死掉”这种话现在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谁知道索拉却完全没有计较他刚刚一个不小心飞过来给他的一击无妄之灾,反而满脸震惊于为什么白发少年会重新出现在这里,可他已然是没有别的能力再保护这洁白如从鲜血中诞生却一丝污浊也无法侵染的白色瘦小身影。
模糊的视线从雪白少年身后望见了迎面缓缓靠近的那一群几乎就快要把半个房间挤满的丑陋怪物们。
就像他无法用弱小的身躯去保护母亲一样,他也还是无法用自己已经足够强壮的身体去保护这样一个柔弱的孩子。
被一个心胸格外宽广的男人搂着倒在了地上,待谢闲羽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眼前已经一片漆黑了。
谢闲羽的瞳孔瞬间就瞪大了。
不是,我背后还有伤呢诶,这么压着是要痛死我吗!
然而,少年内心的呐喊并不能被任何人听到,反而因为疼痛控制不住的内心颤抖,完美的被索拉误会成了害怕而将他护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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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闲羽:谢邀,感觉没被怪打死也要被大凶埋死了,这凶可真凶啊,已老实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