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礼站住了脚,面色绷紧,后撤一步,身后是站起来虎视眈眈看着他们的两个大汉。
“跑啊!”老二吐出一口血沫子,眼神凶狠,“怎么不跑了?”
宁慈咬破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下来,挣扎着站住,厉声道,“只要放过我们,我可以给你们一人一个亿!”
说话的时间,云礼快速的借着身体的遮掩解着宁慈的绳子。
一个亿!
几人心动了一下,但还是摇头步步紧逼,“钱就不必了。”
钱是好,但他们没命花啊,这些有钱人最会反悔了。
要不是那个老板许诺把他们和他们的孩子一起送出国,他们几个也不会给这些狗屁的有钱人卖命。
没什么多的废话,两人被扯开,瘦高男人拽住了宁慈,另外两人则是找云礼算账。
云礼一打二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旁边还有个宁慈,更加不敢拼命,没多会儿就被打得吐血。
“云礼!”
宁慈快速解着刚才被松开了一点点绳子,咬着牙挣开瘦高男人的束缚。
很奇怪,他都这样子了,对方居然束手束脚的怕伤到他。
宁慈脑子里迅速划过什么,但现在来不及细想,瘦高男人也是个Omega?,比他矮一些,他丝毫不惧对方手里的刀,咬牙扑过去。
“你特么发什么疯!”千钧一发之际,男人怕划伤他,甩开手里的刀,两人滚做一团。
身体没什么力气,宁慈很快被男人掀翻,他也不管这些,只是一脚把那刀踢出去很远。
被压在身下的云礼听到动静,睁开被血染红的眼睛,笑了一下,血从破裂的嘴角流出。
屈膝往上猛顶一下,云礼借着对方捂裆的几秒空隙,挺腰坐起,大手盖到对方脸上……
巨大的哀嚎声响起,几乎冲破穹顶。
云礼抖着手把手上黑红的液体擦在地上。
他挖了老二的眼睛。
“老二!”
“老二!”
老三丢下宁慈,冲过去查看老二的伤势。
管不了那么多,云礼忍着恶心去捡地上的刀,他踉跄着爬起身,挥刀砍在朝自己奔来的老大身上。
刀卡在对方的大腿骨里。
不行云礼,不行,他们不能死在你手里,你不能去坐牢。
刀脱了手。
老大捂着腿跪倒下去,一双眼睛淬了毒般看着他。
不能多待。
云礼记得清楚,还有两个人很一个所谓的老板要来。
他一瘸一拐的搀扶着地上烧得快失去意识的人往外走。
出了门,破旧的水泥路两旁全是疯狂生长的杂草。
云礼有些脱力,他把往下滑的宁慈提了提,低头一看,自己的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思考一瞬,他带着人往旁边长着荒草的树林走去。
上了大陆,遇到的除了警察,还有可能是归来的歹徒。
进了树林才可以迷惑对方的视线,警方有警犬,不怕找不到他们。
天上阴云密布,沉闷的雷声轰隆作响,夏日走到了尽头,盛夏的蝉鸣只剩最后一波。
带着凉意的雨点落下时,云礼双眼一闭,两人抱在一起顺着土坡滚落下去。
大雨倾盆而下,黑压压的云层遮天蔽日,把白天衬成了黑夜。
宁慈是被大雨浇醒的,冰凉的大雨哗哗落到身上,奇妙的暂时缓解了他身上的高热。
他正趴在云礼身上,两人周围全是混了泥水的血,四面八方,除了云礼那张惨白的脸,都是红的。
宁慈慌了神,他小心的跪直身体,抬手去拍云礼的脸,声音慌乱哽咽,“云礼……云礼!”
没反应。
手下的皮肤凉的没有温度,宁慈想到什么,面色惨白的屏住呼吸,抖着手去试探鼻尖的呼吸,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时猝然松了口气。
地上泥水太多,宁慈皱着眉把人小心的拉起来,扶着云礼脖颈的手突然摸到什么。
宁慈心脏都快骤停,他把人抱在怀里,往对方的腺体看去。
那片脆弱的腺体上,裂开一条丑陋的疤痕,混着鲜血和泥水,肿胀得不成样子。
怎么办……
宁慈抽泣出声,眼泪刚流下来他就甩了自己一巴掌。
毫不留情的动作让脸上快速肿起,疼痛唤醒理智,外套被脱下,宁慈把云礼背在身上,又用外套把两人捆在一起。
强撑着身体站起身,太重了,他还在发烧,根本支不起来,只能踉跄着四肢并用往泥坡上爬。
被雨水浇透的山坡太滑,宁慈只能拽着旁边的枝叶往上走,锋利的叶片刺破手掌,黏腻的黄土陷入甲缝。
宁慈一刻也不敢歇,顶着上方磅礴的大雨,走着爬着寻找出路。
记不清恍惚中摔倒多少次,再次摔下山坡时,宁慈挣扎着继续起身。
“别怕云礼,我带你回家。”
大雨簌簌落下,雨幕中两人的身影快被吞噬隐匿。
宁慈不断地和云礼说着话,也不知是在唤醒对方,还是鼓励自己。
“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以前从来不叫我宁慈的,这次回去,你再叫我的名字我就罚你钱。”
“云礼,求你了,别睡。”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入云礼混乱的梦里,悲切又哽咽,却似乎带着说不清的虔诚,像是在和上天祷告。
“……宁慈属于很多人,但阿慈永远是云礼一个人的。”
“……”
阿慈,是云礼一个人的。
云礼恍惚着睁眼,又闭下。
不许反悔。
否则,我就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