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医院住院部三楼，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初秋的晨风钻进程默的口罩。他站在血液科病房外的走廊上，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看——病床上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低头翻看一本已经卷边的娱乐杂志，封面是林娜灿烂的笑脸。

"系统，我要是现在掉头就走，任务算完成吗？"程默的手指在门把上微微发抖。

【原主遗愿完成度95%】系统的机械音罕见地带着点温度，【但剩下那5%才是关键】

程默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房门。

"请进。"女孩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病房比程默想象中更简陋。六人间里只有靠窗那张床收拾得格外整洁，床头柜上摆着几个手工折的千纸鹤。女孩看起来最多十五六岁，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过分大的眼睛，在看到程默的瞬间闪过一丝警惕。

"你是...记者？"她下意识把杂志塞到枕头底下。

程默摇摇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女孩——周小雨的妹妹周小晴——浑身一颤，手指攥紧了被单："我姐姐没有朋友。"她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子，"她死后，连经纪公司都没人来上过一柱香。"

程默胸口发闷。他默默打开文件袋，取出一个老旧MP3播放器："听听这个吧。"

播放器里传出一段嘈杂的录音，先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接着是周小雨带着哭腔的哀求："林老师，我真的撑不住了...让我请一天假吧..."然后是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和林娜的冷笑："装什么可怜？信不信我让你妹妹也..."

录音戛然而止。周小晴的脸色变得惨白，手指死死掐着MP3，指节泛青。

"还有这个。"程默又拿出部手机，点开微博热搜页面。榜首赫然是"林娜被警方带走"的现场照片，昔日光彩照人的顶流女星此刻披头散发，被两个女警架着胳膊塞进警车。

周小晴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程默心里发毛——太像她姐姐日记本里夹着的最后一张自拍了。

"不够。"女孩轻声说，"坐几年牢，出来换个名字，她还能继续当明星。"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我姐姐回不来了。"

程默喉咙发紧。系统突然在他耳边提醒：【注意情绪值，原主记忆正在影响你的判断】

确实，一股陌生的愤怒正从心底往上涌。程默想起原主藏在枕头下的日记，想起酒店走廊里那个耳朵流血的助理，想起林娜说"在黄浦江喂鱼"时轻描淡写的语气...

"你说得对。"程默听见自己说，"所以我还准备了最后一样东西。"

他从文件袋底层抽出一张光碟，上面用马克笔写着"星耀文化股东大会实录"。

"这里面记录了张总亲口承认的三件事。"程默把光碟放在床头柜上，"第一，你姐姐是被推下去的；第二，他们买通了法医；第三..."他顿了顿，"林娜全程在场，还笑出了声。"

周小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伸手去抓光碟，却被程默轻轻按住："别急，警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碟是拷贝版，原件在我律师手里。"

【撒谎不眨眼啊】系统吐槽，【哪来的律师？】

程默没理会系统的拆台。他看着周小晴颤抖的睫毛，忽然想起自己天台那晚系统说过的话："你不喜欢上班，不是你太差，而是因为你没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想要什么？"周小晴突然问，"钱？还是..."

"我想问问你姐姐的事。"程默拿出手机调出备忘录，"所有细节——她最后几天说过什么，见过谁，哪怕是最琐碎的事。"

窗外的阳光渐渐强起来，照在女孩瘦削的肩头。她沉默了很久，突然从枕头下摸出那本娱乐杂志，撕下林娜的封面揉成一团。

"姐姐最后一次来看我，身上有淤青。"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淬了毒，"她说快结束了，等拿到一笔钱就带我去国外治病。"女孩冷笑一声，"第二天她就'自杀'了，而我的账户上多了五十万——来自一个叫'星辰娱乐'的空壳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