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允呼吸不畅,她颤着睫毛:“……嗯。”
“嗯是什么意思?”裴确捧着她的脸颊,“要不要?”
顾清允闭了闭眼。
等等,他用哪只手……算了,这不重要,不管哪只,顾清允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一把推开裴确,回到安全距离:“不要,你自己吃去吧。”
她转身就走,身后的人笑了一下,随即追上:“我错了。”
顾清允本想接话你错哪了,可这意味着他得回忆刚刚越界的行为,自己也得跟着一起回忆,她又闭上了嘴。
身后少年沉默片刻,突然强势地抓住她的手,紧紧交握。
顾清允脚步一顿,回头对上了裴确无辜的眼睛:“不可以吗,姐姐。”
顾清允咬牙:“不可以。”
指尖反复摩挲着顾清允的手背,连带着酥麻窜至全身,裴确目光直勾勾的:“求你了。”
“……”
顾清允没辙了。她认命地转过头,闷头往路边走。
这算什么?
她知道自己喜欢他,知道他喜欢自己,但……这算什么?
顾清允想把脸捂起来,但又被人牵着一只手,僵硬许久也只能闭了闭眼睛。
她打了辆车,坐上后排,裴确也黏黏糊糊地不肯松手,紧紧贴着她坐在一起。
一路无话,顾清允沉默着付款,沉默地下车,沉默地走进小区,上电梯,开门。
她忍无可忍:“还要牵吗?”
那双黑眸带着些许笑意,“不可以吗?”
“不可以。”顾清允想挣脱,但没挣脱得了,“我要洗澡,你跟我一起?”
似是没想到这一茬,裴确呆了一瞬,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睛,松开了她的手。他目光乱飘:“那我给你下碗面。”
终于清净了。
顾清允慢吞吞地去洗澡。
出来后,热腾腾的汤面刚好端上桌,裴确看着她已经吹干的头发,眼里多了几分失望,他在椅子上坐下:“吃饭吧。”
顾清允坐下吃了两口,这人就坐在对面直勾勾地看着她吃。她忍了忍,没忍住,抬头:“看我干什么?”
裴确又露出了那副委屈的神色:“姐姐现在好小气,连看都不能看了。”
“……”顾清允被他搞得没脾气,“你明天还要上学,赶紧睡觉去。”
“但我想看你吃。”裴确颇有些理直气壮。
顾清允瞪着他,竟平白无故觉得裴确多了几分“不装了”“摊牌了”的意思。
她微笑着放下筷子:“那我吃不下了。”
废话,谁被人这么盯着还能吃得下?
两人目光在半空对峙片刻,裴确败下阵来:“好吧,那我先去睡觉了。”
他起身,絮絮叨叨叮嘱:“要吃完……吃不完也没事,要不我还是等你吧,吃不完我还能帮你解决。”
顾清允笑了:“滚回去。”
裴确:“……哦。”
次日。
裴确看上去心情不错,给顾清允煎的蛋还是爱心形的,顾清允当没看见,一筷子戳碎。
余光扫到裴确呆滞的神情,顾清允终于有了几分报仇雪恨的快感,她笑眯眯:“你要迟到咯。”
“哦。”裴确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顾清允硬是看出了几分委屈。
附中原本提倡素质教育,如今在另外几家卷生卷死的氛围里还是妥协了,给高三加了个晚自习。
裴确今晚得到十点才能回来,顾清允松了口气。
这些天他侵略性愈发扩张,特别是经过昨晚的事情,顾清允甚至觉得稍有不慎,这人就能扑上来跟她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她深呼吸,暂时将裴确抛至脑后,出门处理事务。
Guardian订购量上升的同时,星源也依旧考虑到部分人可能还是觉得价格高而产生没必要买的想法,提出了共享版本,在公共场合,比如地铁站等等地方扫码租用。
这个项目顾清允牵头,跟林家合作,还获得了高层的支持。
这一天忙下来,差不多都晚上了。林淮算是获利者,请顾清允吃了顿饭。
吃饭的地方距离附中不远,两人便散着步往小区走。
“其实在我看来,星源的重心应该放在Elysium上,毕竟Guardian利润不高,基本上算是公益性质的。”林淮说。
这便是他与顾清允思路不同的地方,也注定了林家没办法跟星源深度合作。
顾清允笑了笑,没有反驳,“Elysium需要注重的地方不多,高端、私人、噱头,以及提供的圈层人脉,就足以支持正常运转。”
至于Guardian,那是她打开基层的载体。
虽说中高圈层能赚的钱更多,但人口却集中在底部。想要长线发展,必须从基层出发。
林淮其实明白她的道理,但没办法接受并付出实践。这也是他欣赏顾清允的原因,她野心勃勃,又有足够的勇气和耐心去开展长线发展中无聊而艰难的开头部分。
聊着聊着就走到了楼下,林淮看着缓缓下降的电梯:“都到这里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顾清允一顿。
家里有个阎王,林淮进家门被他看见了今晚恐怕不得安生。
但林淮这话说出口,又不好拒绝。
她犹豫了片刻,打开手机看了眼。
21:43
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这么晚林淮也该也不至于待太长时间。
“可以。”顾清允点点头。
顾清允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你喜欢喝这个吗?”
林淮看着杯中的茶叶笑了笑:“清允,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一样大?”
顾清允一顿,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把你当大叔了。给你换一杯?”
“不用。”林淮拦下她的动作,“你也不常做这种事情,就不麻烦了。”
他抿了口茶,打量了一下客厅:“跟你认识这么多年,还没来过你这个房子。”
茶几上摆着台黑色电脑,风格样式一看就知道不是顾清允的。侧边还有一个水杯,冷淡又疏离,也不是顾清允的。他顿了顿,“特别是,屋子里只有你一个人的痕迹的时候。”
“现在也没什么其他人的痕……”她话说了一半,瞥见了茶几上的电脑和水杯,余光瞧见沙发上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摆了个深色的靠枕,扶手上还挂着个毛茸茸的毯子——都是裴确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摆上的。
林淮看她卡住,没再继续问这个话题,“你那个名义上的弟弟,叫裴确,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