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呢?”陈雪燃转而问向身边的梁听晚,语气关切。
“我也跟平时差不多。”倏然被提及,梁听晚先是一愣,随后顺着她的话音回答,唇角扯出一抹礼貌的弧度。
“平时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仲彦行,毕竟你两以后联姻,还是考同一所大学为好。”陈雪燃轻飘飘道。
她这番话说得像是理所应当,连在座的梁听晚听了都沉默了好半晌。
夏织禾安静听着,没有说话,目光从前面转到车窗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刹那的风景,有点黯然。
“妈。”仲彦行出言打断她:“你又说这些干嘛。”
说了千万遍的门当户对,而这份所谓的联姻在他尚幼时,就缠绕着十几年。
陈雪燃总是习以为常替他做决定,前程,未来,爱情。
他人生每一个重要节点,都在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擅作主张。
“我说的有错吗?”
听到他不耐烦的语气,陈雪燃勉强维持着的礼貌微笑扬起的唇角顿时也耷拉下来。用不容置否的语气问道。
“你和晚晚这是是小时候双方家长就订好的。”
联姻合作,对于公司资源和融资阶段都会减少很多难熬的环节。
“您都说了这是你们订好的。” 仲彦行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喉咙里溢出一声哂笑,觉得有些荒谬。
从小到大,他的童年都在满足父母期待中度过。
同龄人所谓的自由和童年,在他身上几乎不复存在。
“仲彦行!”
一声呵斥打断了仲彦行片刻的挣扎,陈雪燃目光盯着后视镜里少年散漫靠着的身影,心间莫名随着他驳斥的话语涌上一股无名怒火。
她这样不是为了他吗?
她这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有更好的前途未来,替他铺好所有路上的红毯,只等着他踏过。
气氛一时严肃凝结,无声的对峙像是剑拔弩张。
梁听晚在一旁察言观色,打圆场道:“阿姨,仲彦行他就是最近学习压力有点大心情不太好。”
没人告诉她仲彦行和他妈之间的气氛这么紧张啊。
“仲彦行都这么大了,做什么事情心里有分寸。”梁听晚劝解道。
“他有什么分寸?给他铺好的路不走,偏偏要自己闯。到时候跟他爸一样绕了大半年弯路才有点成就。”陈雪燃语气冰冷刺骨。
仲彦行闻言后表情微变,对她这番话像是可笑:“其他的事我都能跟着你走,联姻这事不行。”
他和梁听晚之间。
根本没有感情基础。
他也不会娶一个他不喜欢的人。
“你到底要干嘛!”陈雪燃听他一副无所谓的语气,仿佛以往所有他对她的言听计在此刻灰飞烟灭,难得有这么固执的时候。
“其他事我都能听你的,考京市的大学,接手公司。但这事就不用了。”仲彦行道。
“那你想找谁?门当户对不要,随随便便找个人?”陈雪燃质问道。
面包和爱情之间,永远横插着阶级和物质的隔阂。
窗外残留的落日褪去灼热的色彩,橙黄交映,映射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鲜艳跳跃着。
夏织禾凝滞的目光在陈雪燃说出那句“门当户对”的时候忽然有些闪躲。
心口像是被酸涩的陈醋泡过,密密麻麻后知后觉地酸疼打开了情绪的闸门。
随随便便的人。
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光鲜亮丽的簇拥和鲜花。
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靠什么配的上他呢。
现实不是小说,那些浪漫的桥段不会上演。
两个相差甚大的人走在一起,要面对的不止是流言蜚语。更是阶级见识,心境理解,在爱情中缺乏的地气和自信。
如果加上以亲人之名的囚禁的锁链,两人之间的鸿沟,是无法诉说出口的秘密。
喜欢一个人要承受的心酸和眼泪,不比期待少。
夏织禾不着痕迹收回视线,眼底泛出波澜。
缄默不语的气氛,仲彦行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心底像是被什么缠住一样,压抑酸涩。
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语气却是明晃晃地坚决。
清晰可闻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 “你看不出来我不喜欢梁听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