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夏织禾和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从始至终。
“你这种没有妹妹的人懂什么?”仲彦行瞥他一眼。
“织禾妹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算我半个妹妹吧,青春期爱意懵懂谈谈恋爱怎么了,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张正齐莫名其妙。
脾气这么大干嘛。
不知道的以为人家陈栩阳抢了仲彦行老婆一样。
窗台上树叶悄然落下,教室里空调声轰然作响,凉气蔓延到纯白校服衣角,仲彦行盯着桌上的练习题,心里却是被张正齐的一番话弄得有些烦躁。
出格的事情。
夏织禾好像确实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是谈了个恋爱,只是有了喜欢的人,只是在年复一年里慢慢成长,慢慢脱离他下意识自以为为她而好的关心。
就算没有陈栩阳,夏织禾在未来还是会谈恋爱,如果她有了喜欢的人,他和她之间那层轻薄透明的称谓就像一盘散沙一样摇摇欲坠。
明明她有了喜欢的人,他应该庆幸的啊。
可为什么……
会不甘心,会伤心,会像针一样细细密密扎在心脏的角落千疮百孔的痛感传达每个神经末梢。
这种难以名状的感受,牵动他每一个思绪。甚至看到陈栩阳和她在一起,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想法是拆散。
这种卑劣的因子不合时宜带着他挑起和夏织禾之间的纷争和争吵。
他害怕和夏织禾吵架,但是更讨厌夏织禾为了陈栩阳想要脱离他掌控和关心的样子,那样陌生的夏织禾他从未看过。
“我不会让她谈恋爱的。”深埋在心口的想法破土而出,冲破堤坝的桎梏,良久后仲彦行淡淡道。
不会让另一个人在她身边取而代之他的位置,也不会允许夏织禾和他渐行渐远。
兴许这种偏执阴暗的种子,在十几年前的雨天就已经埋下。
以哥哥之名向他伸手的那瞬间,她和他之间的羁绊,注定已经纠缠不清一辈子。扭曲蔓延的藤蔓相互攀延。
——
闷热的气流涌动,教室里齐刷刷清一色的脑袋低垂着睡觉。
夏织禾回到座位上。桌上杂乱摆放着桌上课代表刚刚发下来的试卷。夏织禾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一沓收拾好。
身边的宋雨萱听到动静转过头:“回来啦?”
“嗯。”夏织禾随口应到,把手上的冰淇淋递给她:“巧克力味卖完了拿了个香草味。”
宋雨萱趴着的身影一激灵仰起头,接过冰淇淋:“没事没事,香草味也好吃。”
夏织禾唇角微微扯出一些弧度,沉默着拉开凳子。开始看试卷。
有些心不在焉。
和陈栩阳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尝试让自己努力去忘记想起仲彦行。也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堆杂的笔记和枯燥的知识像是麻痹生活的麻醉剂。可今天看到仲彦行的一瞬间,看到他跟陈栩阳的一瞬间。
夏织禾眼神凝滞,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压下的那些情绪,那些自以为严丝密缝坚不可摧的伪装分崩离析。
身边的宋雨萱见她兴致不高,撕开包装纸咬了口冰淇淋,关切问道:“织禾怎么啦?刚回来你就兴致怏怏的样子。”
“没事,就是碰到我哥了。他让我跟陈栩阳分手。”
“啊?”宋雨萱惊讶得冰淇淋都忘了,凝结的雪糕带着冷气毫无征兆沾在书本上,洇开一摊湿润。
“为什么啊?”她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
夏织禾也想知道。
为什么明明不喜欢他,明明她和他之间不是真正的亲人关系。
为什么要限制她的喜欢,制裁她喜欢上一个人的权利。
一而再再而三地掌控,他的所作所为。甚至在某个瞬间让夏织禾自我麻痹。
他这样作为,她会心软,会沉溺,会放任自己肆无忌惮的喜欢。
会让她觉得,他对她是有一点点在意的。
无关乎妹妹的那种在意。
无声的思维在大脑碰撞,夏织禾闷哼一声。随后像是在嘲讽自己多余的想法。
这些歧义偏差的自以为,就像是窗外藤蔓蜿蜒节外生枝的刺。
浓密的绿荫遮盖表象,尚且能苟且生存。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等待的只会是摘除。
夏织禾盯着窗外看了会儿,随后恍然回过神。回答的语气漫不经心斟酌了很久。
“可能因为——”
“我是她妹妹吧。”
也只能是妹妹,所以格外特别的存在,格外关注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