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廷浩急切地问:“妈,您去哪了?”
孟玉玲尽量控制语气不显得低沉,她说:“没去哪,我一会儿就回家了。”
“我刚做完实验,才看到王姨的电话,她说您着急忙慌地出去了。”徐廷浩问,“您没事吧?”
“没事。”孟玉玲暖心一笑,她儿子永远是她的骄傲。
“好,到家给我发消息啊。”
即将挂断电话,孟玉玲又叫住徐廷浩,问他:“小浩,你还喜欢晨晨吗?”
徐廷浩愣了下,意外他妈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弯着唇轻嗯了声。
“妈妈帮你。”孟玉玲看着前方如是说,像下了某个决心。
回去后,孟玉玲就病倒了。
冯晨是三天后知道的。
孟玉玲亲自打去电话,叫冯晨来陪她。
于是,冯晨就单纯地带着水果和补品到了医院,没有想过这背后竟藏着一个惊天大瓜,徐廷浩会成为她眼里的可怜人。
那天徐廷浩虽在冯晨来前被孟玉玲逼着剃了胡子,但眼里的血丝暴露了他的憔悴。而且他身上的萎靡不振,像盏熄灭的灯,令冯晨意识到他不是为实验或者毕业愁苦。
是为孟阿姨吗,可她看阿姨比他精神多了。
冯晨按兵不动,先问他阿姨怎么又病了。
孟玉玲休息了,他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说话,冯晨问完,徐廷浩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搓手。
冯晨奇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她思量着慢慢问:“你怎么了?”
她口吻关切,徐廷浩听得眼窝霎时热了,头垂得更低。
冯晨往坏处想去,难以置信地问出口:“不会是阿姨的病……”
“不是。”徐廷浩及时拦住她的话,语气里带着哽咽。
冯晨松了口气,但还能为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徐廷浩抬起头了。
他悲戚地看着她,说:“我没有家了,晨晨。”
冯晨“啊?”了声,皱着眉问:“什么啊?”
接着她好像有了预感,因为她来后没看见过徐家志,也没听谁谈起他。
徐廷浩的喉咙艰难滚动,刮得嗓子发疼。
他说:“我爸妈要离婚了。”
孟玉玲虽然在那通电话里没说实话,但在她找律师和徐家志彻底摊牌后就告诉了徐廷浩。
徐廷浩看着半靠在病床上的妈妈心平气和地讲述他不知道的过往,才发现他以为的家庭幸福只不过是一场假象,他关于父亲的信仰崩塌了。
“………”冯晨长久地沉默,不知如何回应。
徐家志和孟玉玲不是琴瑟和鸣,他对她的话说一不二吗?
这个消息真是意料之外,太突然了。
她都没接得住,更别提徐廷浩了。
冯晨哆嗦着嘴唇还没问出原因,徐廷浩搓了把脸,轻笑一声说:“我爸出轨了。”
冯晨瞪大眼,想起之前在酒店偶见的一对背影,莫非她那天没有看错?
“你信吗,”徐廷浩看到了那么多实实在在的证据还是觉得荒谬,“他竟然背叛了我妈。”
有什么不信的,你以为你父亲是什么好人。
冯晨就心里吐槽,当然没说出来,她关心的是这:“阿姨是为这个病了吗?”
“嗯,”徐廷浩的声音低了些,“她最近太累了,医生说需要静养。”
冯晨叹口气:“你多陪陪阿姨。”
徐廷浩苦笑一声,自嘲道:“我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都不知道我妈一个人忍受了这么多。”
“你平常多回家看看阿姨,”冯晨说,“和她聊聊天。”
徐廷浩看着她,恳切道:“你这两天能帮我陪下我妈吗,你在的话她心情能更好些。”
“我……”孟玉玲对她不错,在这种情况下,冯晨不好拒绝,只能道,“可以。”
下午的时候,孟玉玲入院的第二次检查结果出来了,她的各项体征表现良好,可以回家休养了。
徐廷浩想让她多观察几天,但孟玉玲坚持离开。
于是徐廷浩办完手续,叫来了司机。
坐在车里,孟玉玲一直牵着冯晨的手,像往常一样和她拉家常,没有徐廷浩身上的悲苦,还说叫她爸妈来燕城住。
孟玉玲说:“你们不是快毕业了,把你爸妈喊来,我们一块庆祝。”
冯晨笑笑说:“不知道他们忙不忙。”
孟玉玲说:“你们什么时候举办毕业典礼?”
“还没接到通知。”
坐在副驾驶的徐廷浩接话说:“应该是六月中旬之前。”
孟玉玲说:“那还有时间,提前和你爸妈说一下,他们会安排好的。”
冯晨含糊地嗯了声。
不知是她敏感了,还是孟玉玲是为了转移内心的痛楚尽可能说些高兴的话,冯晨感觉孟玉玲这回格外地亲切,亲切得有点过头了。她按下心中的疑惑,应和孟玉玲的闲话,一转头注意到,他们乘坐的矫车没有驶向原来的别墅区,而是停在了一条胡同里。
冯晨下车后才知道这是孟家的老宅。
她以前听徐廷浩说过,孟家的家业在国外,他的家人也大都定居国外,而他妈妈是为了徐家志留下来的。
可现在年过半百,只剩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