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帝玄眼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想这些闲事,她得赶快把皇城的祸患除掉,然后带兵北上。
岁旦是个好时候,帝乌回来了,自己亲自册封的端王贤王亦一并归京。
帝玄仔细斟酌过,只有那时候是她最好的离京时机。
华京有三位皇室坐镇,她也会留下陆慕亲自替她监视朝堂。
所以当务之急是将陆氏扳倒,否则等不到陆榆那老家伙起兵反她那北境就落到蛮夷之手。
之后她再想守护宁国安定,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如此想着帝玄带着逐风匆匆赶回皇宫,随意换了一身外袍就与暗一等人商议后面的事情。
其实也没几个人,只有暗一和逐风。
不知为何,这次帝玄故意避开了周入海这位老奴。
另一边,揽月楼。
影很快换了一身红衣走出来,随手将自己的大师兄抱入怀中,嘴上还在撒娇着:“阿音,你与他说什么话?”
这次不用演戏一空就气红了脸,左手指着影一脸看逆徒的样子:“逆徒!!速速将你大师兄放下,做什么呢!!”
原本影只是做了个假动作,只是将自己贴着妙音罢了。
一空这一说他更是明晃晃地将人拥入怀中,紧紧抱着怀中的玉人,影不禁发出一声喟叹:“师兄如此体弱,师父你又说什么浑话?若是师兄受凉了,弟子少不得又得去寻那劳什子药。”
只可惜他怀中的人挣扎着从怀中出来,故意厉声道:“胡闹,阿忆不许与师父这般说话,若是将师父气出个什么问题来……”
那就得他管理观星斋的事情了。
影心领神会神色恹恹,有些不服气却只能认错:“师父莫气,弟子知错了。”
一空原本听见自己那大弟子竟然会生气时还有些微微的惊讶,直到听完妙音的话,他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要不是这大弟子护着小徒弟,一空少不了要教训这逆徒的。
问题便出在这大弟子身上。
就跟撞了邪一般,一个素来温声温语活得比他这师父还像谪仙的大弟子,竟然有朝一日带了个男子回观星斋!
好好的人也成了病秧子,一空就是想罚都得掂量着。
一空:这局纯憋屈哈。
骂亦是骂不得的,带回来的狼崽子谁都不认,丝毫不怕自己沾染一生腥。
偏是这样一空倒觉得还不错,大弟子性子安静遇事温温和和的,本就不是一个适合执掌大权的人。
有了这小弟子后,一空倒也放下心将门内一并事务丢给大弟子,自己隔个三五日就外出个半个月。
既然观星斋不需要自己插手,一空便安心回皇宫,临了他不忘嘱咐一句:“照顾好你师兄,观星斋若有什么事情你们做主便是。”
这话他说得极其沧桑,明明还是一个三十岁壮年,一空好似经历了许多。
他步履蹒跚地走出去,一向挺直的微微佝偻着,看着莫名的悲凉和伤怀。
出了门后,一空又恢复一贯的高冷清贵,可是一身白色道袍下,根根傲骨恨不得折断!!
他一空不过年逾三十,怎么就做了白发人呢,不断地送走那些黑发人。
帝玄的确不是之前的陛下了,只是陛下一直是陛下。
或许不久后,他又得送走自己的两名弟子。
到头来,还是他这个老家伙活得最久!
隐羽二人见着一空走下楼来,急忙招呼:“法师,我等这就送您回皇宫吗?”
“嗯。”
一空随口应了一声,穿过二人,枭夜急忙拉住隐羽,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朝着一空离去的身影道:“属下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请法师在后门等上片刻。”
一空没有回头,依旧只是嗯了一声。
“做什么?”隐羽扯开枭夜,一脸疑惑。
枭夜翻了个白眼,格外无语:“我看你还真是病糊涂了!没瞧见法师情况不对吗,眼里都泛着水光呢……”
他站在外边,是看着一空从楼上下来的。
内力高的结果就是视力好,哪怕隔得老远还是能看到下楼的人正偷偷拭泪的动作。
枭夜这一说,隐羽也品出些什么不对来,他比枭夜想得还要多一些,一脸惊恐地压着嗓子:“不会是主子将法师骂哭了吧?!”
难道自家主子与观星斋的联盟就要瓦解了吗?
枭夜听到这话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很是嫌弃带着些恶趣味:“这怎么可能,依我看怕是法师在上面受了什么刺激?”
听他这么一说,隐羽也想起来了关于这位影楼主的传说。
他神色复杂有些不可置信,语气中却已然有些相信了:“难道法师生气也是这个原因?那这位楼主还真是……”
意识到自己还在别人的地盘,隐羽急忙止住嘴。
不过不该想的,不该说的都已被这二人说尽了。
毕竟之前玄六让隐羽避着一空偷偷上楼,最后却被说书正兴致上头的一空唤住,没办法玄六只得自己偷偷上楼。
一出说罢,隐羽同枭夜收拾着东西,不设防一空跟在玄六上了楼。
后来就变成了帝玄二人见到的样子,至少表面上是。
一空发现自己的小弟子不仅是华京最最热闹的欢乐场的管事人,还自己包养了一个男子,在房内二人更是卿卿我我。
终于这位行事端庄的法师愠怒,一改人前的不问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