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餐桌摇起,桌面上摆着一条清蒸鲈鱼和白灼时蔬和肉糜蒸蛋。
两个人的眼前各自摆着一道海鲜粥。
这是之前专门给孟俣鸠聘请的护工刚刚送来的饭菜,严格遵守医生建议和营养学原理。
孟俣鸠伸手,把商小鹊面前的那一小碗海鲜粥连碗一起端走。
商小鹊连忙伸手去抢:“你……放手!”
下一秒、却被对方抓住两只手一齐扣到桌子上。
“休想!”
商小鹊悻悻地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块水煮西蓝花塞进嘴里。
“你自己海鲜过敏不知道?帮你点了别的粥了。”
“可是我现在不是我自己,我是‘商雀’,他海鲜又不过敏。”
孟俣鸠的回应不说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像是在说你先睁眼看看自己的样子。
其实商小鹊现在自己也吃不准现在究竟用的是自己的还是商雀的身体,也吃不准到底会不会过敏。
“就算不过敏也不行。”海鲜对伤口回复不利。孟俣鸠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
孟俣鸠眯眼:“因为这是张姨做给我的饭菜。”
商小鹊又愤愤地夹起一块西蓝花塞进了嘴里,心说抠死吧你。
突然,她回想起了一件事:“所以你上次说请我吃饭,却给我摆了一桌子的海鲜,是在试探我?”
“嗯哼。”孟俣鸠掀了一下眼皮,默认了。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孟俣鸠只是沉默,一味地剃着清蒸鲈鱼里的刺。
一开始他只是隐隐有个想法,因为他也是被那本书砸了才穿进来的,所以会不自觉地想她会不会跟自己一样。
真正确定了男主不对劲是夏枝突然找他“天王盖地虎”那次,至于彻底确认她就是她,还是那次在宴会厅外面。
说话间,外卖送到了,护工送进来一碗热腾腾的燕麦粥。
孟俣鸠起身接过、打开盖子后放在了商小鹊的面前,又将那碟剃好刺后的鱼肉摆在她面前。
商小鹊顺手接过,舀了两口后才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这举动怎么像在讨好她似的?
她抬眼睨了一眼孟俣鸠,他此刻已经换下了女主的那层“皮”,恢复了他原本的模样,头发温顺地垂着,跟以往她见过的那副西装笔挺的模样都不同。
那件跟她同款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就跟给他加了一层极度柔和温驯的滤镜,显得格外人畜无害。
商小鹊思考了一下他之所以这么“讨好”自己的原因,会意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显得十分诚意:
“孟总,你放心吧,虽然是你砸的我,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尽到民事责任就行了,放心吧,我回去也不会告你的。”
孟俣鸠握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紧了又紧,才咬着牙开口:“过失致人死亡是公诉案件,所以你唯一的办法就是给我活着回去。”
果然,商小鹊心想,这家伙果然是因为这个才讨好自己的。
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不过他就是讨好自己也没用,她回去第一件事铁定就是辞职。
“哐”。
是勺子跟保温盒相扣发出的声响,商小鹊抬眼,孟俣鸠已经放下了碗筷,神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地起身,说:“我出去走走。”
然后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商小鹊皱眉看着对方一动都没动过的碗筷,刚才是谁说的自己饿了来着?
不会是嫌护工做的饭菜不好吃吧?
她尝了一口,不会啊!明明已经很好吃了,至少跟医院的营养餐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了!
真难伺候啊这人!
孟俣鸠刚走到楼下,就感觉到了一阵眩晕,胃也开始隐隐作痛,他连忙扶着一旁的石凳坐了下来。
他前脚刚一坐下,后脚就有一个人落座到了他的身边。
他侧眼一看,这人有点眼熟,是那个在咖啡店给他告过白的男人。
他记得苏眉说过,这人好像姓王,是什么王氏企业的私生子,孟沽鸣跟苏眉看上的“东床快婿”。
孟俣鸠再看到他,发现这人的眉宇间已经不复以前的坦然,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是阴鸷。
他突然间回想起上次在宴会厅上,苏眉端过来的那杯酒。
她之所以再次给女主下那种药,肯定是想把女主送上谁的床,不可能是商鹭,当时的他早就拽着孟咪跑了,那么就只能是这个王少了。
孟俣鸠眯了眯眼,稍稍往旁边靠了靠。
“孟小姐,我觉得我已经给够你们孟家面子了,耍我很好玩?”
“谁耍你的你找谁去。”孟俣鸠按住了肚子,感觉自己胃部的抽痛更厉害了。
“呵!可惜由不得你了,你的父母已经说了,无论你是什么态度,他们想跟我们王氏结亲的意愿都不会变,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
说着话,王少的身躯已经朝孟俣鸠的脖颈探了过来。
孟俣鸠连忙闪身躲开,一起身,眼前一黑、又跌坐了回来。
王少的头恰好便靠到了孟俣鸠的肩头。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从不远处原来:
“你们在干嘛?”
孟俣鸠一抬头,就对上了商小鹊那双有些震惊的眼睛。
他连忙起身往对方的身后躲去。
王少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去拉孟俣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