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随口问道:“你的人?”
宛婉看着虞夏吃下自己夹得菜,很是满足:“我的人。”
青疏站在宛婉身后,欲言又止。
宛婉身后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她微微侧脸:“有什么话直说,姐姐不是外人。”
青疏垂着头,低眉顺眼:“是。布行一切安好,萧府三郎在您离开第三日,于军中遇袭身亡。”
“谁?”
“谁?!”
两人皆大吃一惊,不可置信。
“萧府三郎,萧星辞。在军中遭敌国奸细突袭,当场身亡,奸细自尽,身份不详。”
“两日后,萧府出殡。”
虞夏皱眉,忧思翻涌:“是芙儿的三哥,她是最喜欢这个三哥的…”
“只怕情况更糟糕。”
宛婉打发了青疏,挨紧虞夏悄声道:“离长安前,我曾与她交谈。交谈时得知萧星辞并非萧祎亲生,而是当年好友托孤,将养在身边的。”
“那萧星辞对芙儿可是有旖旎心思,不过我看芙儿对萧星辞也不似寻常兄妹,她年龄尚小,性子烂漫,自己还拎不清。”
“萧星辞这一横祸,芙儿怕是最痛苦的那个。”
虞夏拧眉:“如此说来,我们还是要快马加鞭,芙儿需要我们陪在身边。”
宛婉应声:“嗯!”
说罢虞夏一口喝完白粥,跟宛婉简单收拾了番,就要离开驿站。
还未踏出大门,便迎面撞上了江翊。不等二人开口,江翊先一步道:“我也要去萧府,一起走。”
虞夏愣了一下恍然,他的下属肯定也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他,而且他与萧府的关系很是不错。
于理于情,萧府出殡,他定是会去的。
“虞小老板?宛娘子?真的是你们!方才大人说同你和宛娘子一起,我还不信呢!”
焦方源声音充满惊喜,他热情得将一匹骏马拉到两人身前:“两位娘子,这匹马性子最是温顺,事发突然没准备太多,余途还请将就下。”
宛婉接过缰绳,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没关系,我们怎么都行。”
“对了,何苍也来了!何苍,快过来跟两位娘子打声招呼!”
何苍正好清点完人数,他几步走了过来作揖:“两位娘子安好。”
“何大人安好。”
虞夏和宛婉异口同声回礼。
“小老板,你怎么穿得乱七八糟的?还有啊,大人身上和宛娘子身上都沾了血迹,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没受伤吧?”
焦方源叽叽喳喳问个没完,虞夏装作虚弱的模样,整个人靠在宛婉身上:“焦大人,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路上慢慢同你讲,现在还是萧府的事要紧。”
“小老板你没事吧?这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行了?”
“好好好,我们路上说路上说…”
恰巧江翊收拾完毕从驿站出来,他大手一挥,一行人又浩浩荡荡返程。
宛婉故意落在最后跟虞夏上马,她端坐在马背上,侧脸垂眸,指尖微动。
身后树影晃动,似轻风拂过。
“什么?!”
焦房源惊呼出声,他眉头紧皱:“许兰姐和小宝都...怎么不好的事情都聚在了一起?”
何苍叹了一口气:“可能唯一的好消息便是近期不会再有新的假.币流入市场了。”
刘秀一死,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如此技术精湛的手艺人了。
“不过我是没想到宛娘子竟有武艺傍身,这一路走来,辛苦你了。”
宛婉礼貌扬起嘴角:“不辛苦,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姐姐的。”
虞夏坐在马上,静静听着他们谈论,马蹄踩过一道坑,她身子跟着颠簸,起伏的一瞬,眼前黑暗似蛛网裂开,光亮穿透进来。
她垂眸,掩下其中流淌的星光。
夜深露重,何苍带人寻了平坦的地方过夜。颗颗火堆相继燃起,在漆黑的夜色里宛若橘红晨星,与悬在夜幕的孤月遥相呼应。
焦房源找到何苍,拉过他说起悄悄话:“你有没有觉得大人和小老板之间有些不对劲?”
何苍扫了一眼分开坐得两人,中间恍若隔着银河汉界:“...他俩..莫不是吵架了?”
“你也看出问题了是吧?我今天观察了一整天,他俩之间感觉冷冰冰的,没有原来那般温情。我认真思索了一下,要么,是因为许兰姐的事情,小老板还没有缓过来,要么就是他俩真的吵架了。”
焦房源双手覆在何苍肩上,还用力摇晃了几下:“苍,江鱼鱼保卫队危矣啊!”
何苍缓缓抬起手,指向不远处身影渐渐靠近的两人:“这...又怎么说?”
焦房源拧过头,发现江翊手中拿着水袋,神情温柔看着虞夏吃药。
焦房源:“.....”
“等等会...我捋一捋...”
他抓耳挠腮绞尽脑汁,最后败下阵来,重重叹了一口气:“我捉摸不透,还是回去找李评事说道吧。”
何苍点头:“我十分认同。”
两人勾肩搭背离去,江翊轻撇,神色陡然变化,藏在黑夜里的半张脸布满不耐烦,将手中的水袋塞进虞夏怀里:“吃个药都这么慢?装什么柔弱娘子?”
虞夏皮笑肉不笑:“我这不是看你戏瘾犯了,多配合配合你呗。省得你明天突然暴毙,死之前没多演一时会死不瞑目。”
江翊不怒反笑:“这小嘴跟抹了砒霜一样,明天的药没有了。”
虞夏凑近江翊,两人的距离仅剩下毫厘,她抬眸直视:“有种毒死我。”
可在某人的眼里,她眸中的怒火决绝倒像是为她上了一层红妆,更加惹眼勾魂。
江翊伸手拢上她的后脑,将人又往前带了几分。
鼻尖相碰,呼吸逐渐交缠。
他粲然一笑。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