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千意给他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哥你别哭。”
观飞絮像踩着电门了一样,浑身一机灵,胡乱抹着脸:“我才没哭!”
解千意愣了下,立马道歉:“是我说错了,哥你别生气。”
观飞絮也不是真想让他道歉,现在反而有点浑身不适,干巴巴小声道:“算了,原谅你了。”
解千意一路牵着他的手,时不时揉一揉,捏一捏,硬是把他哄好了。
进到超市里,老乞丐没让他道歉,也没跟老板娘说出他干的坏事,反而很大方,拍拍他肩膀让他自己拿吃的,最好一次拿个够。
观飞絮震惊,有些受宠若惊,平日里连给个钢镚都要犹豫半天的人,今天竟然转性了。他不适应,小心地拿了几个,然后就亦步亦趋跟在老头身后,趁没人注意他悄声对解千意道:“你去看看老太婆钱篓子在哪?”
解千意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仍是听话地出去了,转了一圈回来后,他在观飞絮耳边道:“在棒棒糖盒子后面。”
往常只要观飞絮进了超市,就仿佛进了天堂,像个电动小马达根本不停,一逛能逛半天,但今天他明显不在状态,手里抱着零食,心里不知道在合计什么,闷着头在货架里走了好几个来回,一个零食也没再拿。
老乞丐让观飞絮自己选,他要买菜去。
那边老板娘在给老头称菜,没空注意到这边,观飞絮瞅准时机:“你去那边看着,一会他们过来了叫我。”
解千意点点头,站在中间的货架前面盯着那边的两人,时不时转过头看看观飞絮,忙得脑袋来回转。
那边观飞絮找到老板娘装钱的钱篓子,他掏了掏兜,左右看了看,从里面翻出两个钢镚,轻轻放在一众硬币上面。
干完了这件事,他才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钻到货架那边。
解千意看着那个钱篓子,有些纳闷,明明刚才那里装的全都是硬币,现在上面竟然多出来两张纸币,很奇怪。
晚上回到家,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老头今天新炒的菜,很好吃,但谁也没说话,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解千意本来话就少,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现在又没了观飞絮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孩的声音,一段饭吃得冷冷清清。
吃完饭,观飞絮一句话不说,到厨房去洗碗。
老乞丐拿出下午新买来的零食,满满的一大兜。下午结账的时候,老头感觉有点少,又进去多拿了点,花了不少钱,一晚上整颗心都在滴血。
观飞絮和解千意吃着零食,看电视,你一口我一口吃得不亦乐乎。老乞丐脑后绑着小辫,戴着老花镜,左手拿放大镜,右手翻字典,慢慢读着杂志。
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今天观飞絮有了很多零食,他吃得非常开心。
下午的事三人好像都忘记了,没人再提起。
晚上睡觉,解千意身边被子动了动,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胳膊往旁边一伸,愕然发现身边位置是空的。他愣了一下,在黑暗中看了看,想起身,就在此时一个身影闪过,一阵“簌簌”响之后,身边被子重新鼓起来,观飞絮回来了。
解千意在黑暗中眨眨眼,没多想,没一会困意席卷,不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像往常一样一片祥和。
直到老乞丐去洗漱照镜子。
他大骇,手颤抖着摸索:“我胡子哪去了?!”
他瞪着镜子不敢相信,他留了很长时间的宝贝胡子就剩一半了,特意蓄的胡子尖直接消失不见,下面一道整齐又利落的刀口,整体看上去非常滑稽,很明显这是剪刀剪断的。
他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垃圾桶里的半截胡子“尸体”,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家里一共就三个人,他用脚指甲想都能知道是谁干的。
老乞丐把观飞絮从被窝里揪出来,指着自己的胡子质问:“是不是你干的?”
观飞絮没睡醒,眼睛还没睁开,嘴就先动了:“我没干啊。”
“那是另外个小子干的?”他看向旁边迷糊睁眼的解千意,这小孩非常文静,一看就是个乖小孩,观飞絮没得比,“就是你干的。”
证据确凿就不信他还能狡辩。
观飞絮彻底清醒了,他绘声绘色比划:“你昨天晚上做梦,老吓人了,就这样,”他伸出两根手指,假装是剪刀,在下巴上比了下,“你自己就把胡子剪了。”
他表情认真得好像真有这回事。
“你看我好糊弄?”老乞丐压着气。
“不对不对,你等我想想,”观飞絮一边穿衣服一边回想,没一会忽然“恍然大悟”,“想起来了,昨天半夜来了条狗,一定是它趁你睡觉把胡子给啃了。”
话音刚落,他正好穿完鞋,拽上外套拔腿就跑,还有空回头做鬼脸:“谁叫你昨天打我,疼死我了!”
“臭小子!”老乞丐拄起拐杖,甚是老当益壮,迈着三条腿就追了上去。
解千意起来,才发现观飞絮又又又又被老乞丐追着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