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复诡计多端的白砚和同样不是什么好鬼的谢必安,谛听决定不说,但是又担心织织,推白砚一把也不是不行,蒙在鼓里的范无咎纯粹是顺带的。
它哼着小曲儿,消失在原地,往地府去了。
酆都大帝歪七扭八地高坐堂间,手中拿着本装订劣质的书,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啧啧声,手边的小案上摞着一堆磕过的瓜子壳。
大白狗的肉垫落地无声,还未靠近,大帝头也不抬就问:“小听啊,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地藏呢?我可没空遛你啊。”
锋利的犬牙狠狠地上下摩擦,不论相识多久,那张嘴一张,谛听就恨不得一爪子拍他脸上。
“织织那儿有点事,黑白无常想请你去看看。”
大帝瓜子也不磕了,书也不看了,缓慢地站起来,半晌才开口,“那小娘子又给我惹什么事儿了?”
实在是不解,明明在地府的时候,多乖一闺女,还会给他做好吃的,裁制衣裳,时不时来给他捶捶肩,捏捏腿,怎么去一趟凡间就这样了。
社稷图化灵的事刚和天上的通完气儿,生怕那些没脑子的神仙派人下凡捉拿小娘子,判她包庇,要她交代社稷图灵的下落,大帝带上几个鬼王武力威胁,才算事了。
化灵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神仙们自诩天道的代言人,不许关乎凡间气运的物件成灵,怕其为祸人间。
实则是怕多个人分享凡人信仰,影响他们享乐。
天上的神仙越来越多,信仰早就不够分了。
他上去一趟,直接说明图灵和江玉织是他罩着的,把事情摆到明面上,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就会被推到天庭头上,那伙神仙也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等劳什子的神仙们自己发现,恐怕在他注意不到地方,神仙们会用什么天地规则的理由,把玉织抓走关起来。
修复社稷图就不谈了,乱世的信仰总是更加丰沛。
而地府的运转与天庭不同,只要有人需要轮回,地府就会一直存在。
凡间越乱,地府越忙。
在这一点上,天庭和地府是天然对立的。
好在,天上地下算是势均力敌,谁也打不过谁。
“没什么,就是要变成厉鬼了。”
“噢,那还好……不是!?你说什么?”
大帝刚准备坐下,又蹭地站起来。
“别急,不是还没变吗。”
谛听见吓到他了,得逞地阴笑。
待它说完来龙去脉,大帝阴沉的脸和谢必安如出一辙。
“这些小鬼差们,连这种纰漏都敢出,我看他们是都想去十八层地狱滚一圈了。”
鬼魂死亡时间不对劲,也不上报,反倒自顾自地引到地府,判官也没发现不对,多半是根本没带到判官那儿。
近几年,新增的鬼差不少,忙昏了头,绝对是有什么不怀好意的混进去了。
大帝凭空燃起一张黄纸,中央鬼王便出现在堂中。
“你把鬼差们对着生死簿核对一遍,你一个鬼去,不要让别的什么东西知道了,有不对劲的先扔到牢里,等陆判回来查。”
“是,那么多鬼差,就我一个啊大帝……”中央鬼王偷摸瞄一眼大帝的脸。
“废话!快去,办好了给你休几日。”
“好的大帝,没问题大帝。”
中央鬼王麻溜地下去了。
酆都大帝给自己分出一缕意识,附在个巴掌大木人上,飞身骑到谛听头上,抓住一绺毛发,再拽动两下,示意谛听可以出发了。
肉身仍瘫倒在椅子上,悠闲地嗑瓜子看书,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比之前木讷些许,多是重复地动作。
……
江玉织的两双手都剪完指甲了。
她有个不好的习惯,思考的时候爱咬指甲,虽没咬的惨不忍睹,但也不好看。
有时怕咬的参差不齐的指甲把布匹勾到抽丝,一般都会剪的很短。
现在不用担心,黑色的指甲齐整干净。
白砚像是剪上瘾了,老问江玉织脚趾甲要不要也给她修一修。
不是害羞,就是感觉让别人给剪脚趾甲感觉怪怪的,江玉织再三拒绝。
白砚露出遗憾地神情,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黑一缕白一缕的头发。
“头发,还能变回来吗?”
“不能,我现在是厉鬼,你要是怕……”
白砚正想说,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不会害怕,趁机接触先前的误会。
一道声音抢在他前面,人未到声先达。
“不,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