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瑟希开始观察周围。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疯狂拉响了警报。现在一切都安全下来:浓雾退散,没有犯罪分子的踪迹,连眼前的农田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蔼可亲。
......但一切都不对劲。
危险没有消失,它只是隐藏起来了。它正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酝酿。
到底哪里不对劲?
瑟希也绕着农田,跟着水渠行走。
首先,摆在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这条水渠。看样子,它似乎是从西边流过来的,长度超过30米。
这样一片砂质土壤地貌,不该存下这样的水......而且连天暴雨,积水应该充满泥浆才对,可雾气偏偏到这里就停止了。
她一刻不停地分析着......
这时,她注意到水渠旁长着几丛花草。
瑟希辨认出品种:草麻黄,刺旋花和一种难以确定种属的深黄色小花。
它们习性不同,功能各异,但都有着同一个特点——都喜欢干旱日照环境,根本不会生长在无主之地的河渠边。
这儿又冷又潮湿,不是它们的生长环境。
可它们却生长得异常旺盛,越是靠近河道,越是枝叶茂密。仔细看,它们似乎活了过来,茎干不停朝水中伸展,像是汲取着养分......
等等。
瑟希又上前一步,这水声不对劲。
一路走来,瑟希早已经习惯河渠的奔流声。这儿水量充沛,河道宽广,所以流速极快。可偏偏在这里......在这花草异常茂盛的地方,水流出现了阻塞声。
也是在这里,河渠突然加深,水面呈现暗绿色......
瑟希继续向前,她看见河下似乎有东西。
不对劲的水流更大了,这时,一种类似于腐蚀的声音传来。
“等等——”
瑟希突然反应过来,她看清了河下的东西。
那是一只马蹄。
只有马蹄。
整匹马的身子都消失了,只剩下没来得及消化的一条腿,露在外面。尽管失去线索,但瑟希清清楚楚地看见——
马的蹄铁上,就刻着“10号”的标记。
“等等,不要下水——”瑟希立刻向回跑,大喊。
可惜为时已晚。
-
两位侦查骑兵已经踏入河渠。
最初,马进入河水就开始狂躁,他们以为马没从受惊中恢复,继续前进。
当他们走到河道中央时,发现视觉高度似乎变矮了。
朝脚下一望——只见马的四肢几乎消失。而马也没了呼吸,瞳孔涣散,麻木地向前走着。
“等等,不要下水——”那个半卓尔冒险者在远处喊道。
他们听见了,拼命拉起缰绳,可马早失去了控制。
两匹马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更不会被缰绳驱使。即使脖子上勒出血痕,它们也不停向前走着......
一个侦查兵选择跳马,可加速了他的死亡。一跳进河里,他就立刻被水流融化了,变成灰红色的碎絮飘远。
另一个侦察兵无助地拽紧缰绳,可他只能越走越低,直到河水淹过了整个马身,淹过他的脚面,四肢,最后到头颅......
他在一片腐烂的痛苦中死去。
......
眼前,悲剧又无声的一幕突然发生。
大家都忘记了说话,忘记作出任何反应。当死亡是这样到来时,人们的大脑还没建立好处理机制。
“听着。”凯兰严肃地对士兵说,“现在,我命令你们原路返回。这是火石,点燃一个潮湿的木头,跟着黑烟方向走。”
“可是——”
凯兰:“你们没发现吗?我们一直在逆风前进......只要跟着黑烟的方向走,你们就能回去。”
“那您呢?”
凯兰:“深水城的市民和两个士兵都死在这里,我必须找出原因。”
瑟希在一旁建议:“我们摸不清情况,还是回去为好。”从进入无主之地起,她就本能排斥这个地方。“等回去调查情况,增派人手,我们再来不迟?”
凯兰却突然浮出一丝悲哀的笑容。“瑟希,我以为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她说着,拿出搜到的那首诗歌——
“我们为了吃饭去奔走,
水源母亲有答案。
一节节,一捆捆,肉身按斤称。
17个小王,3个大王排排坐,一个也不剩。”
“你的意思是......”瑟希的嗓子哑了。
“17个小王,对应树上的17个尸体。3个大王,对应着我们这一行必须要死掉的人。”
凯兰悲哀地说,“从一开始,我们就进入了局中——死掉了2个侦察兵,还差1个。如果我不留下,士兵们是走不出迷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