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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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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借赵婶的手机给邵婷婷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

“婷婷,是我。”

“这么快就给我打来电话啦!才分开就想我啦?”电话那头传来邵婷婷清脆的笑声。

“我…….”

我刚开口,就又听见电话那头再次传来邵婷婷疑惑地声音:“这是公共电话吗?怎么是个手机号?”我瞥了眼坐在柜台里吃沙琪玛的赵婶,赵玉龙坐在她旁边,手里也拿着一块沙琪玛,边吃边盯着我看。

“不是,是赵婶的电话。”我捂着话筒,声音压得极低,“你给我的钱被我妈拿走了……以后可能没法给你打电话了。”我喉咙突然发紧,“怕你担心,所以借了赵婶的手机跟你说一声。”

电话那头,邵婷婷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你没跟她说钱是我给你的吗?”

“我说了……”

“江亦昨天还问你呢!”她叹了口气,“他说……”

“婷婷!”我急急打断,声音又立刻低下去,“这事你别告诉江亦……钱的事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紧攥着手机,食指摩挲着手机背部。

我怕邵婷婷告诉江亦我有钱了,可以常去网吧或者打电话了,但现在钱被我妈拿走了,我没有,我怕江亦知道,怕他知道我连上网打电话的钱都要人施舍,怕他我爸妈不喜欢我,虽然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没啥对不起的……”邵婷婷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沉默了两秒,又说,“我没跟江亦说钱的事,我只说你以后可能会常有时间去网吧和他视频……他下次再发信息,我会告诉他说你忙,没时间。”

我咬着唇:“好。”

邵婷婷叹了口气:“你有卡没?要不我再给你打两百?”

我忙摇头:“不用不用。”且不说我没有银行卡,就算有,打给我也可能会像上次那样,转眼就进了别人的口袋。

我叹了口气,余光瞥见赵玉龙,他将最后一口沙琪玛塞进嘴里,又舔了舔手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还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我浑身一激灵,“那先这样,等你有空回来我们再聊。”

没等邵婷婷回应,我迅速按下挂断键,把手机递还给赵婶,“谢谢你赵婶。”赵婶接过手机,笑眯眯地说:“不谢,跟婶子还客气啥!”

赵玉龙突然开口:“下次想打电话,可以用我的手机。”赵婶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下次要用电话,就直接跟龙龙说。”

我忙摇头,声音干涩地说:“不用了,谢谢。”不等他们再说什么,我转身快步走向厨房,感觉赵玉龙的目光像浆糊一样粘在我背上。

我很不喜欢看见赵玉龙,特别是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有时打扫卫生或者坐着休息时,他总是会靠过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很反感。

上次邵婷婷回来时,我们聊起过这件事,她说,赵玉龙看谁都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镇上,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还能对你一个小姑娘乱来不成?我想也是啊,店里也不是只有我一个服务员,不搭理他就是了。

日子就像一杯被冲泡了无数遍的茶,越来越淡,越来越无味,却还要一口口喝下。

我继续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早上七点半起床,八点左右出门,晚上九点下班回家,偶尔打扫打扫家里的卫生。周而复始,就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我常会想,邵婷婷在干嘛,应该和我不一样,她有男朋友,即便在忙也会抽空约会吧。我看着我的手,指节泛红,指甲边缘翘着几根细小的倒刺。即便我再小心,每日洗菜,擦桌,手还是变得皱巴巴的。我从围裙里摸出棒棒油,把手涂的油腻腻的,开始反复揉搓。

江亦在学校干嘛呢?会想我吗?有没有梦到过我呢?其实之前我从未如此思念过江亦,自从上次打了电话,接了视频后,我就开始无时无刻的想他,控制不住。

他们说,常思念一个人时,你就会出现在对方的梦里,对方是能感受到的,我不知道江亦能感受到吗?但我常常梦到他,我想,他也一定是思念我的吧。

窗户上蒙着水雾,我会下意识的在玻璃上写下江亦的名字,然后慌忙抹去。福满酒家墙上挂着一个电视机,每次播报天气预报时,我都看得格外认真。

他哪儿下雨了,他有带伞吗?他哪儿是晴天,他应该在打篮球吧!他哪儿刮风了,他在干嘛呢……

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我突然想起已经很久没见到舅舅和奶奶了。自从上次从舅舅家回来,就再也没见过了,电话好像也没有过。或许他们曾打来过,只是我在上班,错过了,没有和他们说上话。

记忆总是固执地停留在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时候,和奶奶一起躺在炕上,她搂着我给我讲故事,搬着小板凳跟着奶奶去墙角晒太阳。想奶奶做的拉条子,烙的煎饼,包的包子,蒸的白馒头和加了白糖的开水。也想奶奶搂着我时,身上的味道,就像晒过太阳的棉被,有一种让人想把脸埋进去的安全感。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舅舅和奶奶,我好想他们。

我记得上小学四年级时,语文老师教我们写信,给了我们信纸和信封,班里好多同学都写给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我写给了舅舅。在信里一遍遍问他什么时候来接我,洋洋洒洒地写满了整章纸,仔细地将信折好放进信封里,在信封上写上舅舅的名字和地址,让后交给老师。从那天起我几乎每天都在期待舅舅的回信,或者他不会回信,看到信会直接飞奔过来把我带走。

那时的我压根不知道,信封上少了一张邮票,没有邮票的信,是无法寄出去的。

快立冬的时候,江亦家搬走了,听说好像是他爸爸的被调到了市里,所以就搬走了。

我心里空落落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江亦家搬走了,他放寒假还会回泉京镇吗?会回来吗?

我几乎每天都想,我们没有一点联系,会不会就这样分开了?这个问题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常常站在福满酒家门口望着江亦家住过的大楼。六层的楼房,他家住在三楼,一上楼梯的那间就是他家,门是红色的防盗门,进门处右边是个鞋柜,左边是客厅,直着往里走,靠客厅那边就是江亦的房间。

冬天的风很冷,像钝刀一样刮的脸生疼。记得初三那年冬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天气格外的冷,江亦带着烤红薯去了学校,三个红薯,个头不大,邵婷婷,我和江亦一人一个,我们坐在花坛旁边的石凳子上,一边呵着白气一边剥红薯上焦黑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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