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随意扫了一眼,“可能是丁玉露自己买的吧。”
毕竟,江亦买的那盒送给我了。
虞雪立即否认,“啥啊!我看见江亦买了两盒,他自己留一盒,另一盒不是送给丁玉露还能送给谁?”
看吧,连别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才是一对。
虽然我手里也拿着香橙味的金嗓子,可没人想到是江亦送给我的。
我想,不是没有想到,是压根没把我和江亦联系在一起过吧。
喉咙处涌来的凉意让我有些说不出话来。
两盒?
江亦买了两盒?
所以……是分别给了我和丁玉露吗?
是准备买给她,正巧听到我嗓子也不舒服,所以顺带也给我买了一盒吗?
“原来……是这样啊。”我小声嘀咕,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失落,手中的笔在课本上不自觉地划出了一道无意义的线。
“什么?”虞雪没听清,凑得更近了。
“没什么。”我勉强扯出一个笑,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
虞雪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我低头盯着课本,思绪早已飘远,压根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
脑中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江亦。
满脑子都是他和丁玉露,压根没注意到他放在桌上,很显眼的橙色小盒子。
不过当天下午我就知道了,丁玉露的金嗓子不是他送的。他确实买了两盒,一盒给我了,一盒他自己留着了。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那团乱麻突然松开了些,手握着口袋里的金嗓子,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我侧头看了看他,弯了弯嘴角。
原来……不是顺带的,是专场买给我的呀。
真好。
后来提起这件事,江亦轻刮我的鼻子,说我总是爱多想,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立刻马上跟我解释清楚,不能让我多想。
邵景周也说过这句话,他说:“赵弟,你怎么这么爱多想,真的是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发生一点事,就自己在脑中无限遐想,看来还是我做的不够好,我要好好宠你,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让你以后都不再乱想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没有安全感。
邵景周是我逃到重都的第三年,和朋友一起聚会时认识的,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长相。
眉骨生的很高,衬得眼窝深邃,眼神很干净,像一泓清泉,清澈见底,不带一丝杂质。看向人时,总是带着笑意,眼角的泪痣在他笑时,会随着眼睛弯起的弧度微微浮动,就像是落在白玉上的一粒黑芝麻。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只知道他家里是开厂的。
聚会结束,重都下雨了,下得很大,他和我顺路,送我回家,因为喝酒了,他叫了代驾。
我和他几乎是同时打开后座门的,他开的左边,我开的右边。
我一愣,原本以为他会坐在副驾驶。
不知道是不是他喝醉了,上车后就一直看着我,眼神很专情,就好像二十岁那年我和江亦分开时,我看江亦的眼神一样,像是要把我的模样刻进他的心里似的。
到家前我们留了联系方式。只要有空,他就约我出去,我拒绝,他也不放弃。
“赵弟,我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他说。
那时候我的心里全是江亦,即便和他没有一点联系,即便好像听说他有女朋友了,我也忘不了他,我甚至想过,这辈子,就一个人过了。
我的感情几乎空白,除了江亦就没有过了。从泉京逃出来的那年,我就把心锁了,钥匙留给了江亦,自此,没有人能打开那扇门。
可邵景周却固执地站在门外,一次次地叩门。
他很好,三观很正,温柔细心,阳光又有趣,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生。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心动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后来我才知道,他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一个人,他的初恋。
青春的爱情,像一场猝不及防的骤雨。
十八岁那年,他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她是热爱跳舞的少女,喜欢到可以放弃一切。
大学毕业那年,她收到京远舞团的邀请函,眼里跳动着灼人的光,想让他跟她一起去。却被他拒绝了,那时的他太年轻,不想去陌生的城市,觉得哪里没有他的位置。
争吵来得突然,她说他懦弱,他笑她天真。两人谁都不肯为彼此妥协。
三天后,她独自踏上了去京远的路,与他断了联系。这些,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说:“去找她吧,把她追回来。”
邵景周说:“你就是不喜欢我,想变法的把我赶走。”
那天是我们刚刚交往的三个月,手都没拉过,就分手了。
后来再见到邵景周时,他说,那时候他以为我心里有什么毛病,每次碰到我,我反应都很大,几乎都是下意识的抵触,后来看到我和江亦,才知道,我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他问我,“如果没有江亦,你会爱上我吗?”
我认真思考了一会,笑着说:“不会吧,毕竟没人愿意给白月光当替身。”
后来我想,如果江亦没有出现,而他也并不是因为我长得像某个人才喜欢我,我应该会爱上他的。
他笑着说:“我才没把你当替身呢,你们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是吗?
谁知道呢!
但有一点我敢肯定,他开始接近我,对我有好感,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他的初恋,这一点,不可否认。
他说,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晚了哪一步?
我想,应该是十八岁那年吧。
不过生活不是演戏,没有修改剧本从来一遍的机会。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江亦有一天会分手,我们那么相爱,重逢之后的每一秒,都恨不得黏在一起,我等了他六年,他找了我六年,缠绵拥吻,发誓要爱一辈子,到老也不分开的两个人,怎么走着走着就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