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眼神怔愣，直直地看着前方。那人往她而来，眼底的光逐渐黯淡下来。

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杨卓的一条腿断了，却疯了一般地朝她爬过来。

眼球充血，满眼通红。

杨卓从来有泪不轻弹，遍体鳞伤，肋骨都断了他都没喊一句疼。

此刻抱着她的尸首，哭得泣不成声。

杨卓的手在抖，他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儿，就这么离开了自己。

盛清风手中凝聚起淡黄色的火球，看着地上这一对痴男怨女。

他的眼底闪着暗光，嘴唇咧开一个弧度，“既然这么伤心，那我就送你一程，黄泉路上做个伴。”

杨卓的气力在方才的进攻下被消耗殆尽，他已经是拼了命闯了进来，见霜降最后一面。

他的视线没管盛清风手中的火球，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

杨卓的脑袋靠在霜降上，他闭上了双眸，他紧紧地拥抱着。

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敢对爱了百年的女孩放肆。

“没事，我陪你。”

长空的风还在席卷着，四溢的血在空中逸散。

血水流在地，浸入泥里。

......

池玄烬满头大汗，这已经数不清多少道雷劫。

他的护体光罩终于在一记雷电下破碎，他捂着胸口，吐出血来。

焰穹剑挡在主人的上方，替他承受了两次雷劫，掉在地上，宛若废铁失去了光泽。

池玄烬指尖攥紧，他的身上没有一片完好的肌肤，仰头望着上空翻涌的云海。

......他不能输。

......他必须化神，这样落落才活下去。

这一点点微弱的信念支撑着，他半跪在地。一次次的雷击还未结束，几乎将他的骨头敲碎。

他的灵台渐渐涣散，血从他的眼眶流出。

池玄烬的神识变得浅淡，盛清风踩过杨卓的尸骨，往池玄烬靠近。

......

乔卿落的视线望着池玄烬，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光板。

95%......97%......

她垂首间，眼泪已经簌簌地在流。

在她身旁是昏倒的蓝静离。

就在半柱香前。

“师叔，你跟我走吧。”蓝静离扶起乔卿落。

她察觉乔卿落此刻的修为不如筑基，眼眶一热。

她不敢想师叔在魔界都经历了什么，她想施展术法，手腕却被乔卿落拽住。

蓝静离眼神一怔，对上了乔卿落沉静的眼眸。

在对视上的一眼，蓝静离便动弹不了。

她眼神困顿，“师叔，你这是做什么？”

蓝静离心生不好的预感，看师叔的样子，是有自己的打算，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们走。

乔卿落没有一丝犹豫，在栖露的帮助下，将她摄魂而后打昏了。

她接住蓝静离，将她放在地上。

“栖露，我想清楚了，用我所有的积分兑换吧。我要让池玄烬赢。”

“不后悔？”

“不后悔。”

栖露没再劝她，积分的兑换需要一段时间。

她静止在原地，沉没在识海中。

她的修为在一点点地恢复，胸腹的疼痛逐渐地减轻。

在这段时光中，她见到了霜降的死，却只能无力地看着。

泪水翻涌在眼眶里，滑落脸颊。

乔卿落没有资格站在哪一方，因她而燃起的战火。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万千书页中的一段文字，她也真正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界中人。

冥冥的宿命压着她，让她在此间挣扎。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为什么你一定要救他？”栖露运算不出来，便开口问道。

乔卿落盯着面板上的进度条，沉默了良久。

“我骗了池玄烬太多，连一开始的接近就带着目的，自以为的给予温暖，在谎言戳破后却是......”

她是为了那点愧疚感才会对池玄烬示好，这让一切的帮助都变得虚伪。

乔卿落哽咽，“......就当是我欠他的。”

光影闪过，100%。

池玄烬遍体鳞伤地倒在血泊之中，他长长的眼睫沾着血。

七窍流血，痛楚蔓延。

盛清风提着剑走来，天空的阴云变幻。

他看着前方的池玄烬苦苦支撑，他不用等到池玄烬渡劫失败，一次次地抵抗雷劫就已经损耗了他大半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