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惊讶,随安没想到被背叛的理由居然这么简单,简单到可笑。
“我才会选择听她的。”
“我一直想追寻的东西,你就这样轻易地拱手送人,仅仅因为一纸婚书?!”
“随安,你太可笑了。”
欢喜被随安的话吓得沉默,她又看向黎声,女人用力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愤恨地摇头。
“黎声,我确实不懂你的想法,这么多年,我自认为没有亏待过你。”
“你已经得偿所愿。”随安冷声,“那么,我们不再是同一战线的朋友了,你选择了我母亲,在我——”
欢喜感到随安的呼吸乱了几分,忧虑地看过去,得到女人的一个微笑。
“生病的时候,得到了随氏的管理权。”
“是你发现你难以驾驭这家庞大的公司,还是你想要的更多,你想要随氏姓黎?”
“你贪心过头,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黎声被质问的说不出话来,她看着随安,眼里的情绪分外复杂,是爱的,也含着恨。
爱她如此聪慧,人生三十余载,一同走过,没受过多少风雨,挡在前面的永远是随安。
也恨她如此聪明,是自己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只能成为一个影子。
她倏地开口,“你该知道沈总的投资,对我们现在的项目的重要性,她指名要你和她谈,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却连她办公室的大门都进不去。”
“这个项目的资金链断裂,牵扯的是整个医疗板块的崩塌,随氏会元气大伤。”
“算了。”她笑了笑,“你那么聪明,肯定清楚。”
“人事部今晚会收到我的辞呈,请你明天去约见沈总。”欢喜有些惊讶,她能听出两个人言语之间的痛苦,又更觉得随安温柔。
病中被背叛,却依旧没对黎声说什么重话。
她看着黎声通红的双眼,又倏地觉得可惜,这两个人三十余年的交情仅仅因为一念之差就走到了头。
“后天一早,她就要回到国外总部,归期不定。”
随安沉默,她低头看着欢喜的手指,觉得上面的小倒刺扎眼,想着要准备些护手霜。
好像黎声那一番慷慨的演讲,根本没有进她的耳朵。
随安不再会像以前一样为这样的假面产生情绪,喜或哀,她的心只为欢喜一个人跳动。
当然,她是佩服黎声这个人的,很有她的个性,像是菟丝花,看起来柔弱,实际上能绞死参天大树。
“嗯。”胳膊被欢喜轻轻地碰了下,她便应了声,心中知晓小姑娘被这人的假话哄住了。
她想,黎声不过是换个方式卷土重来。
随安很淡然,她并不像黎声一样享受众人的阿谀奉承,她的精力也不想浪费在繁杂又琐碎的工作上,与其在工作场合和那些人虚假的交谈,不如和欢喜一起在厨房吃一碗简简单单的素面。
所以,她放纵黎声的行为,放权是在她掌控之中的。
“走吧。”她抬眸,看着欢喜,声音很柔和,态度天差地别,和刚刚冷硬地回应黎声的好像不是同一人。
车上,欢喜的余光一次次地瞄过去,随安无奈地摇头,轻声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也没什么。”欢喜被发现,她抿住唇,到底按耐不住好奇心,或者说她想更了解随安一点。
“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故事,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我的故事啊——”随安轻叹一口气,“那可太漫长了。”
“这一会可说不完,还是改天吧。”她能说什么呢,是令人厌恶的病房,几乎在耳朵里扎根的心脏检测仪器。
还是,因为优秀的商业天赋就连名义上的母亲都觊觎的DNA。
欢喜并未强求,她只是沉默着,这时间有点长,让随安不安,她有些害怕欢喜生气。
踩下刹车的时候,她看向欢喜,下一秒却看到欢喜俯身靠过来。
欢喜年轻,总说年轻人身上有三把火,体温都热乎些,随安陷进一个拥抱。
“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但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开心。”
随安埋进欢喜的肩头,她的呼吸喷洒在欢喜侧颈的皮肤上,很痒。
欢喜抿唇,有些紧张,瞳孔微微颤动着,她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的。
从婆婆说完那句话开始,她看到随安紧握的手,看着女人消瘦却站的挺拔,就想要拥抱她。
没关系的,这世上总有人偏袒你。
我会是其中之一。
欢喜想着,并未出声,只把怀中人搂紧了些。
心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因为相貌,因为金钱,因为体贴。
可心疼,是彻底沉沦的开始。
下了车,欢喜退开后,脸就开始发热,她迅速地往店面跑,因为期待,也因为羞涩。
随安熄了火,手机响起,她看了来电人,接通。
“您好,沈总。”
“我很期待明天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