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似是想起什么,快步走到一旁的书柜前,从中取出一卷微微泛黄的《肘后备急方》,展卷说道:“葛洪真人曾记载‘小儿卒死而吐利不知是何病方’,依臣看,与后世所言病症似有几分相似。”
恰在此时,医馆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沾染着郊野泥星的农妇,神色慌张,抱着一个抽搐不止的幼儿,大声呼救:“大夫救命啊!我儿晨起便四肢无力,莫不是冲撞了邪祟?”
赵祯透过方窗,看到一位头戴方巾的大夫不慌不忙,神色自若地扶起妇人,让她安稳坐下,随后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孩子的腕间,仔细诊脉。
“脉数而弦,此乃暑湿入络之症,并非邪祟作怪。”年轻的大夫说罢,转头吩咐药童:“取羌活、独活各三钱,加薄荷煎服,只需三两银钱便取方。”
赵祯望着妇人焦急的模样,想起早夭的皇子们,长叹:“稚子罹病,最揪父母心,这农妇不似富贵之人,阿林,去提她付了药钱。”
“喏。”小黄门应到。
却听医馆内传来孩童的笑声,几个药童打扮的孩子正趴在窗台上,其中一个跛足的男孩突然指着昆仑镜惊呼:“那神仙姐姐!她给小弟弟吃糖!”
赵祯心头一酸,又嘱咐小黄门为孩子们散买些甘果,孩子们听闻,顿时欢呼雀跃,嬉笑着围在小黄门身边,七嘴八舌的说着吉利话。
唯有那跛足男孩,默默躲在最后。
“这是何症?” 赵祯皱着眉头。
“此乃痿证。” 张小娘子垂眸解释道,“《黄帝内经》云‘肺热叶焦,则生痿躄’。这孩子天赋异禀,对医道颇有悟性,臣女便让他在医馆以工代酬,学习医术。”
赵祯的目光落在医馆门楣的匾额上,那是他亲题的御笔。
若是能有后世的医术,他的儿郎能否
凝视片刻,赵祯转过头,一脸郑重地看向张小娘子,说道:“朕命你领太医院编纂《防疫全书》,将古今医家防治疫病之法,详细记载,广为刊布,让天下百姓皆能受益。县主可愿领旨?”
张小娘子闻言,当即屈膝行礼,坚定地说道:“臣不负陛下重托。”
【医护人员正忙碌而有序地准备为孩子们接种疫苗,周围聚集着一些带着孩子的家长,他们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抵触。
“这东西不能打,走,我们回家!”
一位当地的家长满脸疑惑,用不太流利的通用语向医护人员询问道。听说在读书要打疫苗,她火急火燎的赶来,就是为了阻止。
“是预防小儿麻痹的,不是毒药!”
旁边的一名学生抢着用当地语言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显然是之前了解过一些相关知识。
“小李,小李!”
这时,老赵在不远处挥着手,扯着嗓子呼喊。大家都知道李简明隔三岔五就往学校跑,对学校里的各种设施,尤其是新配置的教具,用起来比谁都熟练。
“你来帮我看看,这投影怎么用?”
“来了、来了!”
李简明像个被点燃的炮仗,“嗖”地一下就窜了过去,只留下小杨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群护士中间。
“把这段视频投影,循环播放。”
赵哥把U盘递给李简明,指了指一旁的投影仪。
“这是啥?”李简明好奇地问道。
“这是这次疫苗的介绍片。
你也知道,马赫迪当地的教育水平普遍偏低,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疫苗是干什么用的。再加上以前老殖民喜欢搞人体实验,所以当地武装进行搞负面宣传,阻止大家接种疫苗。”
“所以要宣传好,让大家信服。”
当地翻译员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话说道:“咱们这里的人,都是挣一天钱,吃一天饭。要是浪费一两个小时,很可能当天的口粮可就挣不到了。”
这位翻译员,原本是红洲基地附近镇上一所中学的职工。因为武装冲突,持续数月的交火,把他所在的学校和住宅都炸毁了。
从那以后,他只能在房子附近种些蔬菜和谷物,然后运到红洲河口去贩卖,勉强维持生计。
好在他通过了UNP的考试,成为了一名翻译员,这才成了一家人里唯一有正式工作的人。
“其实,有了之前COVAX的经验,现在愿意接种的人已经多了不少。”翻译员又补充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些人真不知珍惜!”
“是毒是药,何畏一试?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千金方。”
“我这腿、是,唉……”
昆仑镜悬于青铜炼丹炉上方,映出医护人员用一次性针管为儿童接种的画面。
葛洪素袍广袖,手握着竹简,一笔一划记录着镜中看到的流程,随着银针刺入肌肤的动作,他蓦然张大嘴。
“此乃金液注穴术!昔日张仲景以药汤灌肠,今观此物,竟能将药汁直接注入血脉,当真是'治未病'的极致!"
鲍姑正俯身专注观察炼丹火候,听到丈夫的惊呼,忙转身望去,见镜中医护人员捏着透明小管,稳稳推注药汁。
她抬手指向注射器的活塞,边比划边分析,“你瞧这方法,就如同把药物精髓封入针管,再以细针为引,径直注入经络之中。”
“疫苗、疫苗……妙哉!这疫苗之解,便是在疫病萌发之时,就将其遏制住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再次看向《手册》抄本,眼中皆有恍然大悟之色,仿佛窥探到了疫病神秘面纱后的一角真相。
而与此同时,紫禁城内。
康熙端坐在龙椅之上,他的目光,同样被那高悬于半空的昆仑镜所吸引,镜中维和人员忙碌于疫苗接种宣传的画面,让他陷入了沉思。
“朕亦是得过疫病。”康熙缓缓开口,带着几分感慨,指尖下意识地轻抚脸颊上那些的麻坑,“太皇太后不惜耗费人力物力,这才保住了朕的性命,可即便如此,朕的元气还是大损。”
他眯起眼睛,盯着镜中一些家长抵触疫苗接种的画面,泛起一丝冷笑。
“当年推行种痘,不也有愚民哭闹,唯恐惹怒痘神?”
“愚民怎知陛下圣恩。”胤礽恭维道。
康熙颔首,接着问道:“这疫苗与我大清推行的人痘术,究竟有何异同之处呢?”
太医的注意力却是在那注射器上,似乎有点像太医院藏着的西洋玻璃管,可他不敢说明,之前受传教士们牵连,这些洋物都不再取用。
听到康熙问话,恍惚半秒,瞥见胤礽不悦的目光,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神色紧张的说道:“回陛下,人痘术取天花痘痂为苗,虽可防疫,却有风险,接种者若体质不佳,或是痘痂处理不当,极有可能感染真痘而亡。”
“那这后世之法?”康熙追问。
“观其术,似取痘毒之精华为苗,去其害而存其利。”太医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欲言又止道,“只是这中玄机……”
“无妨,朕得天机,必然能知晓关键,且再看看那‘宣传片’。”
康熙摆摆手,西洋之物虽然暂封,那也是因为他不辨别利害,待胤禔西洋归来,自然会有分晓。
他双目灼灼,停留在路过士兵们手中的枪械……
【教室外,难民营的大人们也在悄悄关注着里面的动静,他们交头接耳,脸上满是疑惑与警惕。
“这病不能得,但是疫苗,能信吗?不会有啥问题吧?”满脸沧桑的头巾大叔皱着眉头,小声嘀咕着。
旁边牵着两个娃娃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咋办,都是这些当兵说的算,不打不给进去。”
观望的群众你一言我一语,满是无奈。
年轻的医护人员小刘站在前方,面对围坐成一圈的孩子们,神色中带着几分紧张,却又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沉稳而专业。
那些孩子的脸上还带着忐忑不安的神情,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刘。
“同学们,今天叔叔要给你们讲讲一种很重要的疾病,它叫脊髓灰炎。”
小刘前倾着身子,眼神在每一个孩子的脸上扫过,绷着脸严肃说道,试图让自己的话语更具权威性。
“这种病会导致你们的肌肉变得软弱无力,严重的话,可能连走路、拿东西这些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还会让身体发育受到影响,没办法像其他健康的小朋友一样快乐玩耍、自由奔跑。”
“好可怕!”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缩着脖子说道,“这样不就跑不掉炮弹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