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要说的是什么事儿?瞧我,因为阿爷新丧竟然是什么都忘在脑后了。
我年纪小脸皮薄,又不知事,人家给根针我便如同得了棒槌,要不是二婶你不知道还要闹多少笑话呢!”江萦楚口中说着,起身给江二婶添上一碗热茶,不过三言两句噎得对方眼前金星直冒,差点挂不住脸上的微笑。
整个江家村谁不知道,当初江阿爷的事情因她恼怒对方将所有身价都给了眼前的江萦楚,假装头风发作直到江阿爷下葬时才稍微露面。
这件事当时是她冲动,差一点坏了自己儿子的大事,不过她倒也并不担心。
然而事情跟江二婶的预计颇有偏差,本想着这丫头年纪小好拿捏,趁着对方没经历过事儿,心神不定之时正好以此为柄夺了资财,可不曾想那些老不死的也不知道是吃了江阿爷多少贿赂,竟然死保这赔钱货。
最可气的是如今江萦楚这话儿明摆着刺她,偏偏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心中憋屈。
江二婶用帕子遮住嘴角泄露的狰狞,努力心情气和地看着江萦楚:“说起来,江丫头也快及笄了,待你及笄阿爷也能安心。”
将江二婶的郁色尽收眼底,江萦楚眼底蕴含的冰冷越发的冷冽,对方并不是个城府极深之人,看来整件事情中里正的参与尺度比她想像的多得多。
思绪间心中已有打算,江萦楚低头呷茶,状似无意地说起另一件事:“上次二婶婶跟我说的,我已然有了成算。”
没瞧江二婶突然一亮的眸子,江萦楚抬起手摸索着指甲,她略一停顿才又继续:“本来,自阿爷离开正房便空出来了,我所想的自是和二婶婶一般,想阖家团圆,只是最后歇了心思。”
这话儿一出,江二婶的脸色再也遮掩不住,柳眉紧锁言语间竟然添了两分责难意味:
“可怎么说的?姑娘这是反悔了不成?”
江萦楚笑着摆摆手,一脸温柔地安抚着勃然变色的江二婶:“二婶婶别急,且听我说。
按理,二婶婶的话没问题,只是二婶婶与我都忘了一件事。怀漳哥哥即将入学,本来阿爷去世便有守孝为先……”
“漳儿怎么能耽误?再说……”
“再说?”江萦楚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她不恼只是一如刚刚的乖顺眼神,仿佛是初生的幼鹿满是好奇和温顺。
江二婶本来想要撕破脸,可是看到江萦楚这副表情强制扯起嘴角,笑着掩盖:“这,我的意思是阿爷去世前最疼爱的就是漳儿,肯定不想漳儿守孝的。”
江萦楚闻言笑着附和:“可不是,当初我也这样说的,可是却被人说不懂礼数。她说朝廷选拔人才最重便是孝廉之人,若是于此有瑕恐怕难以服众。”
对于江二婶来说,她心中最重之人莫过于江怀漳,她本还不忿,可江萦楚后面所言涉及爱子,却是不得不谨慎对待。
她一双罥烟眉越发地生出许多愁绪:“不知道你这丫头问的是哪位娘子?可是家中有子涉猎?”
“是梦荷娘子哦,前几日小小让我帮着做了顶玉兰发冠,做好后小小邀请我去观音庵祈福,偏巧遇到她为儿子求文昌符,这不就正巧遇到了。
对了,二婶婶,你的闺名是叫采萍吗?”江萦楚一脸无辜地将当日遇到梦荷娘子的事情说出,果然只见江二婶脸色一阵黑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