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三夜对比,结果出来了,无疑还是失败。
小七睡了一大觉,醒来后便从鹿钦原那里听来消息,他无比得意的笑着:“只要实验对象是我,他们的结果永远都是失败。”
鹿钦原对慕临羡的离去感到伤心,此时见小七竟然可以没心没肺的笑出来,即觉得刺眼又觉得痛心,呵斥道:“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小七一愣,还是笑:“阿鹿,你吓不到我,我不怕你。”
鹿钦原把他搂到怀里,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痛。
小七不屈不挠的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常常偷减药量,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他们怎么能成功?”
鹿钦原嗯嗯的点头,不想多说一句话。
小七情绪忽然低迷起来:“阿鹿,我是不是很没用,拿自己当筹码,重伤的是自己,最后其实什么也没有改变。”
“别说了。”鹿钦原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慕临羡离去后,小七长睡两天两夜醒来后多了个嗜睡的毛病,常常一睡便是一天,仿佛进入冬眠状态。
司城正理说:“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只能通过睡眠降低承受度来延长生命。他想睡就让他睡,别打扰他。”
鹿钦原说:“他会死的。”
司城正理笑:“早就知道的事还用你说,再说,能睡梦中死去,也是他的福气。”
鹿钦原不管,总在饭点时晃醒小七,拿了吃的一点一点喂他,小七勉强吃两口,倒头就睡,鹿钦原再晃,他就求饶:“五哥,别闹,困!”
刹那间,鹿钦原感觉仿佛有一把刀子穿心而过,再次把小七晃醒,强迫他看着自己:“我是谁?看准再说!我是谁!”
小七被吼得睡意走了大半,迷迷瞪瞪打量半天,揉着眼睛说:“阿鹿好凶……”
鹿钦原这才满意的放他继续睡,只要小七认错了人,鹿钦原便固执的把人叫醒,认清谁是谁才算。
司城正理对他这种做法好气又好笑,却也不加阻拦,他再也不吼小七,总是轻声细语。
有时正给小七检查,小七就醒了,模模糊糊的分不清谁是谁,就张口得罪人:“大哥,你来看我了。”
“我是二哥。”对着这样的小七,司城正理也不敢用吼的,生怕把小七那虚弱的三魂七魄给吓散了。
“不对,”小七却坚持己见:“二哥才不会这么说话,二哥可凶了。”
司城正理想发脾气,忍了忍,耐下心来承认:“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跟你计较。”
小七睡觉越来越沉时间也越来越长,无论鹿钦原怎么揺都揺不醒,鹿钦原常常半夜惊醒,伸手探小七鼻息,还有气,放了心躺下,没一会儿再探一次。
这天小七醒过来,忽然对鹿钦原说:“阿鹿,我不想睡。”
看了眼外面,又说:“抱我去晒晒太阳吧,我走不动。”
鹿钦原把小七抱到塌上,拉了小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小七微闭着眼,断断续和鹿钦原说话。
“今天是七夕节,我们得过。”
鹿钦原一只手摩挲着小七的一巴,轻轻嗯了声。
小七问:“你没话跟我说吗?”
“没有,”鹿钦原低声闷笑:“我哪敢骗你。”
小七也笑:“你骗我我也信。”
鹿钦原摇了摇头,没说话。
醒过这次后,小七一直昏沉,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无论鹿钦原怎么揺小七也不会轻易醒过来。
七月十五这天,天刚亮,还蒙了一层灰色,忽然听到小七的声音:“阿鹿,太阳要出来了。”
鹿钦原一直没睡,立刻问:“想看日出?”
小七嗯了声,说:“招摇山的日出最好看了,我陪你看一次。”
鹿钦原应一声好,用被子裹了小七抱到外面塌上,小七窝在鹿钦原怀里,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一脸释然与安然。
今天恰巧是阴天,太阳不仅出来的慢且乌蒙蒙的。
小七仿佛没看到,问鹿钦原:“好看吗?”
鹿钦原点头:“好看。”
小七便心满意足,好像没了力气一样软在鹿钦原怀里,细细喘匀了气,忽然叫:“阿鹿!”声音蓦的低下来,过了许久才听到微弱呢喃:“……对不起。”
鹿钦原一愣,一手捂住脸,静默良久,忽然有泪水从他指间溢出来,一滴滴,像折翅的蝴蝶扑棱着翅膀,一颗接一颗落在小七的脸上。
小七和闵初没有半分相像,当初小七能够吸引他,大概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吧。
所以,没有谁欠谁,没有谁对谁错,没有相爱,自然没有相负,更谈不到相恨。
这句对不起,更不是他鹿钦原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