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父年轻时曾在朝堂上和宁国公互殴。”皇帝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道。
“咳。”盛闻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从来没人和儿臣说过这个。”
宁国公可是贤妃的父亲啊,他爹在朝堂上公开殴打岳父?
重点是互殴?宁国公也还手了?
辛苦你了贤妃娘娘。盛闻由衷地想,不仅要照顾和他们的父亲一样头铁的老五,还要夹在曾经互殴过的丈夫和父亲之间。
所以才觉得大号废了,专心练起小号了是吧。
现在五岁的八弟好像已经能整篇背诵千字文了,比老五有用的多。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皇帝道,“别人和你提这事,是想和宁国公府结仇吗?”
“说的有理。”盛闻从渣斗里扒拉了两下,把骂得最难听的折子翻出来,记住上折子的人名,准备用自己的三个马甲喷他。
“朕听闻,你同平阳说要在后宫中办女校?”
“嗯。”盛闻答,“父皇,不是我说您,小七都六岁了,她连鹅都没见过,这绝对有问题吧!”
皇帝:“鹅太过危险,朕不让稚子接触,也有错?”
“淑妃娘娘只教三妹琴棋书画,那些玩意有什么用?”盛闻道,“日后要是出嫁,驸马打她时弹个小曲儿助兴吗?”
“混账!你妹妹要是挨打,就是你这个当哥哥的无能!”皇帝喝道,“朕倒想看看,哪个不长脑子的东西敢动手打公主。”
盛闻从善如流,立刻跪下请罪。
这玩意儿一向是坦诚认错,坚决不改。皇帝摆手让盛闻起身。
“朕看,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把东宫里的话本子都烧了。”皇帝已然习惯逆子的嘴跟刀子似的,不捅人两下就不痛快,“那依你之见,女校应该读什么书?”
“恕儿臣直言。”
“不许直言,就知道气朕。”
“那儿臣不言了。”
乐茂德往门口多走了两步,抬头望天,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自打太子从陈州回来,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连带着皇上也鲜活起来了。
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乐茂德颇为担忧。
两人各自忙了会儿,盛闻又道,“儿臣把老四在户部的差事免了。”
“方才还说自己心胸宽广。”皇帝随口道,“怎么见天地抓着老四欺负,他是招了你还是惹了你了?”
“父皇被老四蒙蔽了。”盛闻道。
皇帝:“嗯?”
盛闻立刻改口,“老四太邪恶了,竟然骗过了英明神武的父皇。”
“你自便吧。”皇帝只当没听见太子对其余皇子的排挤,“朕不想看你们兄弟倪墙,别弄出人命来。”
“有您这句话就成。”盛闻讨好地给皇帝捏了两下肩膀,“兄弟们不招惹儿臣,儿臣肯定不动他们。”
“女校和商街的事,你写本折子呈给朕。”
“遵旨。”
——
女校之事,不可能不传到这个王朝最大的母亲,肖太后耳朵里。
“办腊梅宴?”盛闻听到这个消息,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
盛闻展开双臂,“孤还有那么——多公务没有做完,不去。”
“太后娘娘的意思,正是为了体恤殿下辛苦,所以才要办这宴席。”太后身边的侍女荷华说道,“您去了什么也不用干,只管吃点心,放松玩耍就行了。”
“孤的腿断了。”盛闻指着自己的腿道,“孤现在喜怒无常,动辄就会打骂别人,孤怕孤控制不了自己。”
“殿下心情不好,更要多出门走走。”荷华行了一礼,劝道。
盛闻有心举起拳头威胁一下荷华,让她见识见识自己超强的攻击性。
“太后让你去你就去。”盛闻如今常住乾清宫,皇帝自然也在,“你已经够对朕不孝了,现在连太后也不孝顺了吗。”
“父皇这话被史官记在起居注里,后人该怎么想儿臣啊?”盛闻假装哭嚎。
一旁的史官手一抖,他硬着头皮看了一眼父子俩的神色,坚持秉笔直书。
“原来你还会顾忌名声。”皇帝道,“这是学会谨言慎行了?”
“没有。”盛闻抹掉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儿臣认为,孝顺是用行为表现的,而不是靠嘴上说说的。”
“下次你在嘴上也孝顺孝顺朕。”皇帝按了两下自己的小心脏。
“儿臣遵旨。”盛闻行了一个大礼,让荷华把自己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