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慎摇了摇头:“人死如灯灭,所谓烧纸钱,也只是活人在安慰自己罢了。我何必去凑那个‘热闹’。”
萧然笑道:“看来,七皇子活得也很清醒。”
闻言,叶慎抬眼看了萧然一眼,无奈道:“就知道是铭逸泄了本宫的底。”
“但,其实,我很欣赏如娘娘这般清醒的人,从不自欺欺人。”叶慎抬袖斟茶,微笑道,“不知娘娘可否有时间,坐下来听本宫讲一个关系到你我的故事?”
萧然看了叶慎半响,挑了挑眉,对日照道:“你先回宫。”
日照犹豫。
萧然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日照这才行礼告退。
“七皇子有话请讲。”她坐到叶慎对面。
叶慎道:“在讲这个故事之前,我想斗胆问娘娘一个问题,娘娘觉得淑贵妃是个怎样的人?”
“淑贵妃?”萧然沉吟,“行事谨慎,忍耐力强,善于布局,但缺乏决断的魄力。”
叶慎点点头:“好,既然娘娘信得过我,据实相告,我也不好再卖关子了。”
“攻打桃花庄的决策,虽是太子鼓动皇上做出的,但其幕后黑手还是三皇子。”
叶慎轻轻一句,犹如石破天惊般炸破在萧然脑海。
“什么?!”
叶慎继续道:“三皇子暗中散播他在桃花庄私藏兵马的消息,甚至千方百计的将李仕剑将军兵败的原因也安在桃花庄头上。而三皇子之所以这么处心积虑,就是想让太子攻打桃花庄。届时,桃花庄被攻破之日,就是太子身败名裂之时。”
“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如三皇子所计划的那般。桃花庄的人流离失所,太子被斥责。唯一一个例外,就是娘娘您。”叶慎看向萧然,笑道,“淑贵妃和三皇子真应该感谢娘娘,替他们除了心头大患。”
萧然的手指微微颤抖:“你的意思是,我还帮助了我的仇人?”
叶慎叹气,默认。
萧然亦沉默,良久,她酸涩道:“你这些话有没有凭据?我为何要信你?”
叶慎轻笑:“这是金銮殿上,太子亲口说的。当时金銮殿上,除了皇上、太子、三皇子,还有孙景澜和沈铭逸。娘娘可找他二人证实。”
萧然点头:“我自会证实。但是......”
说着,萧然看向叶慎,目光凌厉:“听七皇子所言,你当时并不在大殿中,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还有,眼下皇上正昏迷,你为何不在乾清殿侍驾,反而在此处喝茶?”
叶慎仰头喝下一杯茶,方才慢悠悠道:“第一个问题,我自有眼线。第二个问题,等娘娘知晓真相后,我还会再找娘娘,到时再告诉您,我的答案。”
萧然冷笑一声:“不必再遮遮掩掩了。本宫替你说了罢,因为你也想当太子。”
“不,不对。”她眯起眼睛,盯着叶慎,一字一句道,“你想当皇上。”
“哈哈哈。”叶慎一向清雅的俊脸上,露出笑意,“娘娘聪慧。”
笑完,叶慎站起身,再度斟一杯茶,递给萧然,笑道:“三日后,我在此处等着娘娘。”
萧然侧身避过:“不劳七殿下费心。茶太浓,我怕喝了睡不着。”
叶慎含笑。
“告辞。”萧然点点头,起身离开。
回到宫中,萧然躺在床上,脑海翻来覆去地浮现叶慎说的那些话。
一夜浅眠。
清晨,天刚蒙蒙亮,日照打着哈欠进内殿,就看到萧然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案桌前写字。
“姐姐?”日照走过去,疑惑道,“你怎么又起这么早?”
萧然微微笑了笑。
她把手里的信纸写完后,搁下笔,又将信纸密封好,递给日照,嘱咐道:“皇上病了也有些时日,总不见好,本宫心里难安。故本宫写了一封家书,问问叔父和哥哥,宫外可有法子。”
日照将信封揣在怀中:“娘娘放心,今日我就将这封信送到沈府。”
“好。”萧然打开柜子,从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取出里面的令牌,“幸好我如今是贵妃了,手里才有这出宫令牌。你将它带着,便可自由进出宫门了。”
日照点头,将信封和令牌一并小心地收起来,转身离开了。
萧然望着日照远去的背影,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信中的话语。她问道,算计桃花庄的人除了太子之外,是否还有三皇子?
若是如此,孙景澜是否也知情呢?
他又在其中,参与多少呢?
但想了想,萧然又把最后一个疑问划掉了。
因为,她不敢知道“真相”。
日照回来得很快。
萧然展开信封,略略扫了几眼。
果然,沈铭逸说得和七皇子差不多。
其实早在昨天,萧然心中就有了猜测,但看到沈铭逸的回信,看到信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景澜亦在殿中”六个大字,她还是心里一痛。
孙景澜,你为何要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