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醒时这下是真受宠若惊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看宿惊年,又看看乖巧放在一旁的一坛子醉清歌,问:“大人......莫不是在同妾身开玩笑?”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还瞧见了宿惊年唇边若有似无的微笑。
“带回去喝吧,就当......庆祝我们在这件事中都平安无恙了。”
宿惊年这样说,卫醒时真不好拒绝了。
“那......”卫醒时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那坛醉清歌勾过来,一边打量他的神情:“妾身就笑纳了。”
“嗯。”宿惊年没有再多说。
总感觉宿惊年怪怪的。
卫醒时抱着那坛醉清歌,走在回留芳斋的路上百思不得其解。
但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醉清歌也不敢喝,怕是宿惊年故意为之,来试探她,遂叫惜月束之高阁,将其摆放起来。
闲来无事,卫醒时翻了翻宿惊年和卫熙闻给她挑的背景家世。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
名门望族高门大户比比皆是,卫醒时越看越心惊。
这架势......他们是要她当宿惊年的丞相夫人吗?
卫醒时有些哭笑不得,又有点悲从中来。
她心绪渐渐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其实卫醒时近来已经很少想起从前的宿惊年了。
那个在她面前没有尊严,被她羞辱,匍匐在她面前的少年在记忆中渐渐褪色,取而代之的是现在喜怒无定阴晴无常的丞相宿惊年。
而她屈居于人下,不得不伏低做小,提心吊胆怕被他发现,又情不自禁对他产生了好奇。
说是好奇也不准确。
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
她愧疚从前对他的所作所为,为他对“幸莳”的纵容优待感到烦躁,担心他会中毒而亡,害怕他会死在宫变里,又因为他要给“幸莳”名分的行为弄得伤感起来。
宿惊年待幸莳就这般好么?
苦心孤诣给她创造家世背景,还要给她正经的名分。
卫醒时心里酸酸的,醋香四溢。
思来想去,卫醒时决定去听春楼走一趟。
前阵子事情太多,她都顾不上扶音,眼下正好去瞧瞧她现如今状况如何。
总不能叫扶奕彻底勾了她的心神,做事都不管不顾了吧。
卫醒时只是这样想着,并没有当真。
她来到听春楼外,正准备进去,忽然瞧见有二人携手从里头出来。
卫醒时认出其中一个是扶音,她立马警觉地躲到后面。
扶音身旁那人看穿着体型是个男子,亲昵地牵着她的手。
她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抽回来,那男人却强硬地将她一扯,二人大庭广众之下抱了个满怀。
卫醒时伸着脑袋想看个清楚,但扶音眼尖地瞧见了她,她立马推开那个男子,有点心虚地望着卫醒时。
那男子也诧异地转身,看见卫醒时,面上一愣,勾唇向她挑了挑眉。
卫醒时握拳,冷冷地盯着他,遏制住内心想要杀人的冲动。
她和什么人谈情说爱不好,偏偏要和萧策陵搅和到一起?
没想到只过了这么点时日,萧策陵就和扶音好上了。
虽说她现在和卫熙闻已经解开了误会,但不代表她会原谅或是接纳萧策陵。
卫醒时忘不了那天夜里,大雨滂沱,她拖着翠青走啊走,黑色污血流了一路,她分明该庆幸那柄毒箭射穿的不是她的心口,但她的心口却也好似被射-了一个血窟窿,在看不见的地方汩汩流泪。
“扶音,”既然二人都看见她了,卫醒时也不遮掩了,“过来。”
扶音咬唇,犹疑地看了一眼萧策陵,还是听话地向卫醒时走了过去。
日光灼灼,卫醒时护犊子一般把扶音拉在身后,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以后不许再来找扶音。”
萧策陵摸-摸下巴,还没开口说什么,扶音就扯着卫醒时的袖口担忧道:“阿时......萧公子他没做什么,他待我极好,你别为难他。”
卫醒时恨铁不成钢瞪她一眼。
胳膊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