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事先没有调配高汤,糖色也炒的有些微苦,后期更是以普通白酒代替料酒去腥,最后没有勾芡,显得汁水单薄不润。”
“至于这道糖醋鲤鱼,刀工、配料、火候也是模仿而不得要领。”将自己分析对着章简书一一讲述,钱大厨丝毫不敢隐瞒,毕竟在这群厨子眼中,章简书那是顶级老饕的存在,更是他们开宗立派的祖师爷。想清利害关系,钱大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老儿办事不利,御下不严请掌事责罚。”一句话即表明态度,又讲清缘由。
“既然你已知错,那我便罚你半年月奉,摘除一级头衔降至二级,暂代鲁菜厨师长一职不变以观后续,至于菜谱泄露一事你自行处理。”章简书坐在上首望着底下的钱大厨直接开口宣判。
“你可服气?”章简书开口问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服的,多谢掌事开恩。”钱大厨忙不迭的应下,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悄悄的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娘耶,章掌事年纪轻轻的竟让他有如此压迫感,至于回去之后,必定会将小舅子赶出后厨,以后家门都不让他进了。若敢在外胡说,定要打断他的腿。
钱大厨内心的想法章简书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她只看这件事的后果,要会抓大放小,不必事必躬亲,直接解决出现问题的人就是了。
“鲁菜在我这里乃是八大菜系之首,我对你寄予厚望,你明白吗?”章简书见事情处理完了,又对钱大厨提出鼓励,也不全是恩威并施的手段,能将鲁菜交给他也可见章简书对他的认可。
那钱大厨听闻此言果真激动一番,此前所受惩罚更觉咎由自取,“请章掌事放心,小老儿一定会好好工作。”
“嗯,后厨忙,你去做事吧。”章简书直接逐客。
眼见钱大厨告退出门,李掌柜便直接询问;“真的是他泄露的菜谱?惩罚是不是太轻了些。”
当场不敢反驳章简书的意见,全由她说了算,内心的疑问只能等人走之后再开口。
章简书解释道:“不是他,也不算泄露菜谱,他小舅子在他手底下帮厨,一来二去见了几眼,小舅子也有小舅子,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又说道:“当务之急是查查采买是谁过的手?”铁锅的泄露在所难免,但是当下宋人多以猪油为食,少量食用菜籽油和芝麻油,大豆如今是做饲料和磨豆腐用的,压榨工艺有限豆油难得,所以高品质的豆油流出更让章简书重视。
惊鸿阁内,张婆子如今也是正与人虚与委蛇,这富商赵公子实在难缠,一大早便跑来约见师师姑娘。
各种珍玩玛瑙,玉石珠翠不要钱似得往楼里送,容不得人拒绝,张婆子只得命人将各样茶果点心一次次的往里送。
师师姑娘也是恼了,这登徒子想来也是贼心不死。张婆子正想说不然将此事告知掌事,让章简书做主,那师师却道:“此等小事何须劳烦掌事,待我会会此人再说。”
此事,章简书暂时还不知晓,自章简书接手惊鸿阁以来,楼里的姑娘并无多少事需要麻烦她的。
一来众人多数时间都在排演节目,精进曲艺。
二来,说白了好多姑娘都是风月老手,迎来送往有的是手段让人闹不起来,还有那些清倌人只要摆出一副清冷疏离的姿态,也是让人不敢造次。
还有就是惊鸿阁营业方式性质的转变,一些文人雅士自诩风流不屑用强,当然作为新兴的受人追捧的惊鸿阁,一般人也不敢造次。
种种原因之下,惊鸿阁开业这几天还没有遇见需要章简书出面解决的事。
又在一楼花厅喝了一肚子茶的赵佶,在耐心告罄前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师师姑娘。
“多谢公子抬爱,这些东西小女子受之有愧,还望公子收回吧。”一边说着,王师师命身后的丫鬟婆子将装礼物的箱笼置于桌案上。
自打王师师一进门赵佶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张俏脸,粉面桃腮,婷婷袅袅,饱含侵略感的目光又自上而下将她打量一番,男人看女人大抵都是如此,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王师师太熟悉这种目光了,自小便被调教,待豆蔻年华出落得亭亭玉立时,这种目光便通过一个个男人的眼睛或放肆或隐晦的游移在她身上。
“哦,师师可是不喜此等俗物?你喜欢什么只管说来,哥哥必能为你寻来。”回过神来的赵佶一边走向王师师一边口放狂言。
“如若师师你不喜这等俗物,随意打发了便是,何必要归还与我。”一边说着一边要拉王师师的手。
“还望公子自重。”王师师闪身避开赵佶的手,俏脸含怒。
一次两次都是拒绝,又不为外物所动,此刻赵佶起了一丝征服之心。
“在下倾慕师师姑娘已久,今日前来只想与姑娘把酒言欢,吟风赏月,若得姑娘一曲在下今日便知足。”
说完又自顾自的吟诗一首: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
遍看颍川花,不似师师好。”
眼看这人实在难缠,王师师便提议为其抚琴一曲,好能早些打发了。
见状,赵佶就将一众人都打发了,只留一个小丫鬟在内服侍。
不知过了多久,在外忙碌的张婆子才得了小丫头报信,直说姑娘想请章掌事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