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没吃出来?
林一游蹙眉,把站在远处的侍应生叫过来问道:“冰激凌含酒精?”
侍应生小跑着过来,回道:“对的,您让司机开车就好了。”
陆屿矜道:“林小姐,我让我的司机开车送你回去吧,他就在楼下。”
“我找代驾就好。”
“没有我坐车回家而让你在这等代驾的道理,我送你回去吧,你的车我会叫人给你开回去,可以吗?”
人家话说成这样,再拒绝就不太好了,林一游颔首道:“那谢谢陆少爷了。”
林一游和陆屿矜上了车,隔板挡住了司机,二人共处在同一个静谧空间里,相顾无言。
陆屿矜静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半晌,他轻声说:“林小姐不必拘束。”
待他再次睁开眼,便看到林一游侧身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他观察到她有六个耳洞,右耳左耳各三个,昏暗的灯光下,她右耳戴着的耳钉一闪一闪,最下面那个耳洞挂着的稍微长一点的耳饰,随着车动而有频率的晃动,像一颗被线坠着的星星。
她闭着眼睛,气息均匀,他判断不出她是否睡着了,鬼使神差地看了一会,怕人家突然睁开眼把自己当成变态,便拿出手机划过来划过去,余光却还暼着。
车驶到林一游的住处,刚一停下,她就敏锐地睁开了眼睛,陆屿矜为她打开车门,她哑声道:“谢谢,我先回去了。”
这夜她入睡极快,却十分罕见地做了个噩梦:梦里她又回到百日宴那天,她独自站在满是镜子的卫生间里,她本人的面庞在镜子里被复制粘贴了几十次,几十双同样的眼睛盯着她,目光是那样的凛冽。
她的心跳剧烈,在她头晕目眩之际,所有的面庞消失,只她面前镜子里的人脸仍在,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了一个六岁的孩童……
她猛的惊醒,已是一身冷汗。
太阳出来她才又堪堪睡去,半梦半醒间门口的警报嗡嗡作响,林一游再次被惊醒。
上次林以述走后,林一游就换了密码,林振锋输了几次都显示错误,惹得警报直响。
她披上衣服从主卧一直走到玄关,刚弯下身想找一双拖鞋,林振锋径直走了进去,她只好把刚找出来的拖鞋放了回去。
她打着哈欠,向已经坐在沙发上的林振锋问道:“爸,您怎么来了?”
“我的房子我还不能来吗?”
林一游没有答话,别说房子了,人老头真想要,她这条命都得还给人家。
“秦西诚回家说跟你没有话题可聊说你拒人千里之外是什么意思?”
林一游心说:“这秦西诚还挺讲信用,愣是没把她说自己克夫的事抖搂出来。”
她猛猛灌了一杯白开水下肚,回道:“就初次见面不知道聊什么啊。”
林振锋怒道:“我不是让秘书把他的基本信息还有喜好都发给你了吗?你照着那些临场发挥不会吗?”
“他一进来就让我报三围,您让我跟他聊什么呢”,林一游背对着他,摆弄着快被自己养死的一盆花,冷笑道:“您找的秦家少爷的喜好根本就不对,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不是什么炒股创业,他最喜欢的事情是泡吧把妹吹牛皮。”
她轻轻转过身,问道:“爸,您真的要我跟这样的人联姻吗?那我下半辈子……”
“够了,你先听我说”,林振锋不悦道:“男人嘛,结婚前都是这样的,结了婚就好了,最主要的是他可是秦家的独子,你嫁给他到时候再生个儿子,你的地位不就稳固了吗?”
林一游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涌上一丝苦楚:虽然她很小就察觉到自己的父亲和其他同学的父亲不太一样,也在六七岁时就明明白白确定他并不爱自己,但好在前二十三年她吃穿不愁地被养大了,前几年又一直飘在国外,短暂逃离了原生家庭的阴霾,她把小时候那种可怜自己的情绪都淡忘了。
最近这种被她抛在过去的情绪再次席卷而来,此时此刻,她克制着心里翻涌着的惊涛骇浪,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便用和眼神一样平静的语气回道:“万一人家就是没看上我,没有共同话题只是他找的应付您和秦叔叔的借口呢?”
“秦西诚说对你的外形很满意,秦世邦今天一早就要了你的八字说要去给你们两个算算姻缘。”
看来秦西诚对她所说的“克夫”持怀疑态度,林一游倒是不信这些,但还是不可置信道:“您随便把我生辰八字给人啊?”
“我早就找了算命的李老先生,算了跟秦西诚比较配的八字,我告诉他的是算出来的。”
林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