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
魏逸手里拿着一叠宣传单,时不时递给路过的行人,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方湛则微笑着,与熟识的店主们打招呼。
他们走进一家鱼店,店主是位年过六旬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后翻阅报纸。
看到他们进来,老者抬起头。
“哟,湛,最近岛上来了不少新面孔啊,老头子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魏逸闻言,嘴角扬起,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都是因为方湛带来的热度呢!等到暑假,游客肯定更多,你这店里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好,包你赚得盆满钵满!”
“……建议你囤一些纪念品。”魏逸左右环顾,又悄悄说了一句。
老者笑着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那可真是多亏了湛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方湛笑着说。
离开鱼店,魏逸和方湛继续向前走。
他注意到,之前对方湛竞选岛长一事态度冷淡的人,如今见到他们,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甚至主动上前打招呼。
这些人,之前支持陈全,现在见风使舵,真是让人作呕。
方湛似乎察觉到魏逸的情绪变化,轻声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魏逸回过神,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
街上人来人往,方湛和魏逸手中的宣传单渐渐减少。两人本想就此打道回府,却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方湛!湛!”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吴萍站在干洗店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鼓鼓的袋子,正朝这边用力挥手。
方湛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魏逸紧跟其后。
“阿姨,找我有什么事吗?”方湛问。
吴萍将袋子递到方湛手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赔偿款,赵一辉前几天托人寄来的。湛啊,那时候真的对不住,没想到他会做出那种事……”
魏逸听到这话,立刻接过袋子,手法娴熟地掂了掂,然后熟练地打开,数了几张。
“嗯,倒是凑得挺快。你儿子该不会干什么黑的吧?这么快就能把钱还上?”他确认数额无误后,撇了撇嘴。
话音刚落,方湛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揽住魏逸的脖子,手掌用力地捂住他的嘴巴,满脸尴尬地朝吴萍赔笑:“没事!没事!”
吴萍原本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过来。
“辉说了,下次的款也会尽早还完,这次是真的不想拖了。湛,你放心吧。”她只是眼神里带了些尴尬和歉意。
“阿姨,这不是你的错。”方湛点了点头,将袋子拿过,微微笑道:“现在大家都好好的就行。”
吴萍抬起头看了方湛一眼。
“要是当初辉也像你这么踏实……”话到一半,她忽然顿了顿,勉强笑着转开了话题:“你们还有事吗?要不进去坐坐?”
“不用了,我们得走了。”方湛礼貌地摇了摇头。
正说着,他和魏逸刚转身准备离开。
“湛!”吴萍忽然又叫住了他们。
“阿姨会支持你的,这次选举,我一定投你一票。”两人回过头,只见吴萍走到门口,目光复杂地看着方湛:“还有……辉他,可能赶不回来投票。”
“没关系的,阿姨,有您的支持就够了。”方湛微微一怔,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吴萍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离开干洗店后,魏逸终于忍不住开口:“切,你倒是帮我原谅上了。”
方湛看了他一眼:“哥,你连开口原谅人都不肯说,不是吗?”
“哟,很了解我似的。”
“肯定。”
“事实罢了,赵一辉那家伙那么快筹到钱,说不定现在就在某个角落当□□呢……算了,不提也罢。”魏逸摊了摊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他瞥了一眼方湛,挑逗地说:“倒是你啊,怎么看都不像个要选岛长的人,倒像个心理疏导专家。”
方湛被他逗得笑出声,搂起魏逸的肩膀:“走吧,哥。”
——
空气中依旧残留着喧闹过后的热度,魏逸拿着刚买的草莓冰淇淋,舔了一口。
阳光有些毒,冰淇淋渐渐融化,沿着锥形的蛋筒流下来,顺着他的手指,滴在手腕上,凉凉的。
他却没什么感觉。
“不过,袁梦总算走了,真爽。”魏逸漫不经心地嘟囔了一句,另一只手甩了甩黏糊糊的手腕,眉头皱了一下:“现在天气真他妈越来越热了。”
“这夏天了吗?当然热呀。”方湛跟在旁边,手里提着一小袋宣传单,听到这话,笑了笑。
魏逸扭过头,若有所思。
回想了一下,每年夏天……
自己都窝在冷气房。
“随便你。”魏逸抬眼瞥了他一眼。
方湛没接话,只是目光随意扫了一眼魏逸手腕上那抹粉。
下一秒,他忽然抬手抓住了魏逸的手腕,把魏逸拉到自己面前。
“你干嘛?”魏逸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可方湛却握得很紧,低下头,不紧不慢地靠近。
“别动。”
方湛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莫名的温柔,他低下头,
舌尖轻轻滑过魏逸手腕上的冰淇淋痕迹,舐去那一点残留的甜味。
魏逸彻底僵住了,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愣在原地。阳光明亮炽热,可他的脸颊却泛起了一层诡异的红。
“你、你干嘛啊!”魏逸猛地把手抽回来,声音都有些结巴,眼神不知所措地飘向别处:“恶心不恶心,你舔什么啊!”
方湛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魏逸脸上,嘴角扬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魏逸,眼神里有些玩味,更多的却是认真。
他像是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身子忽然向前倾了一些,距离魏逸的脸只有不到几厘米的距离。
魏逸感觉到方湛的气息越来越近,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
啪——
慌乱间,他猛地推了一把方湛,手里的冰淇淋被甩到了地上,化成了一滩狼藉的粉红色。
“你疯了吧!”魏逸吼了一句,转身就跑,背影看起来有些狼狈。
方湛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冰淇淋,又抬起头看着魏逸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嘟囔着说:“跑什么,又没吃了你。”
阳光下,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点无奈,又有些落寞。
——
海滩。
魏逸一路跑着,踩在土路上的脚步声急促又杂乱。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方湛追得并不急,脚步从容,嘴角带着点宠溺的笑意。
“喂,跑慢点!”方湛抬手遮了遮阳光,远远喊了一句。
魏逸没有回头,只是大声喊了句:“你别跟着我!”
方湛笑了笑,反倒加快了几步。
两人一前一后地奔向了海边,魏逸终于在一处高地停了下来,喘着气,双手撑在膝盖上,低头看了会儿。
等他抬起头时,入眼的是整个沙滩的景象。
海风从身边吹过,魏逸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面的施工现场。
视线扫过时,他的目光停在那座完好无缺的高墙上。
大楼梯的一边是正在忙碌的工人,还有那些正在搬运设备的身影。
方湛慢了几拍才追上来,停在魏逸身边,也没说话,只是跟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高墙。
“是我守住它了。”魏逸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傲气。
方湛侧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盛满笑意,点了点头:“对,是你。”
魏逸听到这话,嘴角翘了翘,鼻子里发出一声傲娇的轻哼。
可他转过头时,目光却落在方湛的脸上,发现对方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宠溺又带着几分纵容的模样。
又这幅痴汉脸,真是受不了。
“喂,别用那种表情看我。”魏逸皱起眉,语气嫌弃地说。
“哥高兴就行。”方湛笑了笑,没接他的话,反倒抬手拍了拍魏逸的肩膀:“怎么说也是你立了功,不是吗?”
魏逸眯了眯眼,看向下面正在施工的人群,嘴角的笑意又多了几分得意。
他一边看着,一边随意地提起:“陈全那些人啊,自从阿姨那次事情以后,就不敢太造次了。怕影响选举形象吧,估计也怕搞砸了。啧,这不,就换了个折中法子,把大楼梯的一边拆了,装个升降机。”
“嗯,算是个退让吧。”方湛听了,点点头。
“可不是!”魏逸得意洋洋地一扬眉,随即转头看着方湛:“这事多亏我的坚持到底和阿姨的精湛演技。”
“哈哈,知道了啦。”方湛又忍不住笑了出声。
过了一会儿,魏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提醒了一句:“喂,别忘了,晚上还有正事要办。”
提到这个,方湛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眼神也有些飘。
“知……知道了。”他挠了挠头,轻声回了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