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廪不置可否,但郑徽是知道的。
实话实说,自从老板结了婚,喜气洋洋是一点没见着,反而一段日子有一段日子的失魂落魄,每段日子还都不雷同。
他单身,就也住在敬家。
据他暗中留意,敬渝婚后其实是一直在睡书房的。
书房那张沙发虽然不算小吧,但到底不是沙发床,更何况敬渝身量一米八三,想想也知道睡着是不舒服的。
老板对自己也挺狠的,明明家里面还有那么多间客房,但不知道是不是就为了不承认自己跟老婆是在“分房睡”,所以才会那么执着地睡书房。
想着,郑徽耸了耸肩,替老板叹了一口气。
上了楼后,又很快被敬渝叫到办公室里。
男人已经从先前的那点喜悦情绪里脱身,出神地在想另一桩事,见郑徽进来,指尖拿着一支钢笔在面前的桌子上抵着没动,静静地交代道:
“你找个私家侦探去帮我查点事情。”
郑徽应下,又具体问了句:
“具体查什么,我们这边要提供什么资料吗?”
敬渝“啧”了一声,有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为难了好一会儿,把笔一放,沉声说:
“纯熙说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我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总之,你找人去查吧。”
“那就是,找人查下太太?”
郑徽犹疑地确认了一遍。
坐在办公桌后的人有点赧然,神色颇为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他实在是不常做这种事,自己想不明白还要找人去查,总有些窥探他人隐私的感觉,是以多少还是会心虚。
这种感觉,对上舒纯熙的事尤甚。
不过,便是再不该做,自从她回来后,他做的出格的事也不少了。
心里面的疑团日益加重,就像游泳的人总是摸不到对岸一样。他总得想办法弄清楚。
站在一旁,看敬渝拧着眉面色不是很好的样子,郑徽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等待了一会儿,认真思索了一下,问:
“敬总,太太还跟你说什么了吗?”
敬渝轻叹出一口气,摇摇头,只是说:
“没什么要紧的,她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而她最常说的那些话,他也实在说不出口复述给别人听。
“要不咱们晚上聚聚,我们给您出出主意?”
他指的是秘书室的那几个人,全部都是单身,听上去也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而敬渝眨了眨眼,竟然也点了头。
郑徽默默地在心里捧起蜡烛。
晚上,郑徽还真的把秘书室的几个人都给约到一起,大家去一家私厨吃了晚饭,然后又跑到露台上喝鸡尾酒。
这家的鸡尾酒上桌后,服务生会点燃上面的一层火焰,火焰燃烧在酒液上面,舔着青紫色的火舌,看上去很有节目效果。
每一次点火,一整个露台的人都会高声欢呼。
他们这一桌的酒上来之前,敬渝这一桌人就都会抬起头去看别人的酒,然后非常给面子地高声喝彩。
待到他们的酒也上来时,周遭惯例似的又响起起哄的欢呼声。
敬渝一晚上就在这种喧闹的氛围里,安静地坐在角落,偶尔用一种幽暗的目光扫一眼找地方的游之翎。
游之翎不敢跟敬渝对视超过五秒钟,立刻移开目光,讪讪地笑了一下,说:
“老板,既来之则安之,吵吵闹闹地才好玩嘛,出来放松一下。”
而角落里的人扶额,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四周终于安静了一段时间,郑徽用手肘戳戳游之翎,然后示意他说点有用的。
在此之前,郑徽已经悄悄地委婉转述了敬渝现在的情况,让几个人帮他想想办法。
游之翎想起来这茬,将功补过似的把话头抢过来,对着敬渝信誓旦旦地说:
“敬总,我跟你说,男女关系呢,就讲究欲情故纵、有来有回,你要是太哄着太太了,太太她说不定反而有恃无恐了,所以呢,我给你想了个主意。”
敬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哦?”
面前的人咧嘴一笑,伸出食指扬在身前,说:
“你得适当地也让女生吃吃醋,让她有危机感,让她觉得你也是很抢手的,需要被好好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