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轮椅突然变得有些抖动，我赶紧低头看去，发现曲曼像是喘不上气了一样，捂着胸口，张大嘴，很急促地呼吸着。

“哈哈哈。”宋忠已经没力气了，笑得断断续续的，“你看，小远，她害怕了 ，你看啊，她抖得像不像个——啊！”

宋远气息也变得不稳，这一枪打在了宋忠的肩膀，宋忠跪倒在地，宋远指着他问，“你也在抖啊，你说你现在像什么？”

我顾不上那边，蹲下身不停安慰曲曼，“阿姨，阿姨，你没事吧？你哪儿不舒服？”

她眼神依旧是散的，像是看不见我，也听不懂我说话，只是捂着胸口，嘟嘟囔囔地说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另一边宋远已经走到了宋忠面前，枪指着他的头顶，一脚将他踹倒，蹲下身想去拆卸胸口挂着的遥控，也不过一秒，忽地耳边响起一阵跑动声，我放开曲曼抬头看时，窗户边上的两个人已经跑到了宋远身后，我还没来得及出声，猛地看见那人手里的光晃了一下。

“宋远——”

那两个人路过宋远脚步却没停，我猛地反应过来，他们的目标不是宋远，而是宋忠，立刻开枪打伤了其中一个人的腿，可还是晚了。

刀子刺入宋忠的心脏，枪声接连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倒计时的声音。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低头抱起曲曼，宋远赶过来，背起宋诚就向外跑，可谁知门已被锁住，我拽着锁链不停用枪柄捶打，一点用也没有。

宋远放下宋诚，“我去拿钥匙，宋忠身上一定有。”

刚回头，宋远就顿住了。

我跟着回头，就看见宋忠半跪着，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一把枪，他的心口还在流血，可他感觉不到痛一样，举着枪对着我们笑。

“你们要去哪儿？别走啊。”宋忠声音很轻，但落字却清晰，“你们走了，我一个人死多没意思啊。”

“宋忠，钥匙在哪儿？”

“在这啊。”宋忠指了指口袋，“你来拿啊。”

“宋远。”我拉住宋远的手，“我们想别的办法。”

“来不及的。”宋远扯开我的手，向前走去。

宋忠笑着，看着宋远走近，甚至还贴心地把钥匙扔了出来，宋远捡起钥匙，倒退着向后，即将退到我跟前时，我听见“咔哒”一声，来不及多想，猛地扑到了宋远身前。

枪声随之响起，还响了很多声，我抱着宋远，过了将近一分钟才反应过来身上没有疼痛。

猛地推开宋远，发现宋远整个人都木了，但身上也没有伤口。

不是我，也不是宋远。

那是谁？

我瞬间有些不敢回头，但眼前那个空缺的墙角不可控地映入我的眼睛里。

曲曼……

我回头，脑袋跟卡了机一样，一顿一顿的，先闯进眼里的是一片红，宋忠已经没气了，其他两个人也死了，而屋子正中间躺着的就是刚刚还在我怀里的曲曼。

“妈......”

宋远丢了枪，失了魂一样走过去。

眼泪掉了下来，可耳边的倒计时还在响，我咬破嘴唇，痛感逼迫自己强打精神，背起宋诚，拉着抱着曲曼的宋远就往外跑。

刚跑到大门，身后就传来接连的爆破声，我和宋远都被冲到了地上，再起身，身后已是火海一片。

我忍着伤站起来，重新把宋诚背到身上，回头找宋远，视线划过另一栋楼的墙角，那里围了很多人，宋远就在中间，我拖着步子走向他。

走进才发现，宋远身上已经被血浸染，他浑然不觉，只是跪在地上，抱着曲曼，不停地唤。

我看着心疼，却又无从安慰。

很快，救护车的声音响起，医护人员一个接着一个涌了上来，带走了宋诚，可去抱曲曼的时候，宋远像是着了魔一样，死死地抱着曲曼，谁也不让靠近。

我跟着跪下去，慢慢靠近宋远，见他没有抵触，才伸出手环住他，手在他的背后慢慢拍着。

“宋远，他们是来救阿姨的，你听话松手好不好？”

宋远愣了愣，眼神才恢复清明，松开手，让护士把曲曼带走，他这才抬头看向我，声音很轻地说，“小智，我没有妈妈了。”

眼泪夺眶而出，我也忍不住了，抱着他的头，不断抚摸着。

“不会的，阿姨会平安的，一定会的。”

“一切都结束了，宋远，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