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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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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坠入山坳,梵音伏在他背上,能清晰听见胸腔中急促的心跳声。

“下马。”魏铮揽着她滚进岩缝,玄甲擦过青石迸出火星。宋今越的襦裙却不慎勾住荆棘,一阵裂帛声后,便露出腰间青玉禁步。

三匹灰狼自灌木丛现形,幽绿兽瞳盯着玉玦。魏铮突然咬破指尖,血珠弹在陌刀苍狼纹上:“这畜生,倒比兖州官员识货。”

刀锋上映着月色,划出一道弧光,头狼颈间金铃应声而碎。

雨砸在玄甲上的声响,犹如战场上刀光剑影。魏铮背着梵音大步冲进山洞,散落的青丝顺着手臂缠绕上他的脖颈,挠得人心痒。

“别动。”魏铮扯下浸透的披风,玄甲鳞片擦过她湿透的襦裙。梵音背抵着冰凉的岩壁,看他在黑暗中摸索火石,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方才被劫匪扯断的链子还缠在他刀柄上。

"你背后的弩箭要化脓了。”她拿出金疮药走进蹲下,借着火光照亮他脊背,看清狰狞的伤口。

魏铮皱眉,倒吸一口凉气,宋今越看着他这副模样,不自觉红了眼眶。

山洞深处突然传来碎石滚落声。梵音抬手时外袍滑落半肩,腕间银铃蹭上魏铮欲拔刀的手,安抚道,“是山洪。”

换好药后,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取暖,洞穴深处似有暗泉,淅淅沥沥水流声使得魏峥无法入眠,干脆守在宋今越身旁。

洞外雨幕渐稀,这赤焰驹竟从外头叼着半只野兔回来。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官道两侧的垂柳上还凝着露水。

魏铮策马转过山隘时,正撞见李承胤的玄色辇轿停在十里亭外。

梵音伏在他背上,晨风掀起她松散的青丝,发梢扫过魏铮玄甲缝隙间未干的血迹,两人影子在地上交缠。

“魏将军好大的阵仗。”李承胤掀开车帘,玉扳指叩在楠木窗沿,“抛下皇子与虎贲军不管不顾,去救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梵音翻身下马间隙,鹅黄官袍下摆裂开寸许,露出昨夜仓促包扎的绢帕。

李承胤觉着扎眼,忽然伸手勾住她腰间玉带:“御笔这身官服,明日换套新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好扯松了魏铮亲手系的止血结。

贾无忌呈上托盘,盘中叠着套月白锦袍,梵音垂眸接过。

李承胤道:“启程,兖州官员该等急了。”

兖州城门的百丈红绸在晨光中如血浪翻涌,青石板上零零散散落着桃花瓣。

兖州新任刺史刘昶率众官跪在城门洞下,绯色官袍连成一片灼目的霞红。

……

刺史府的夜宴悬着琉璃灯,梵音的月白官袍被映得如浸在星河里。

梵音压低声量与魏铮交谈,“这刺史府的手笔也愈发大度,都快赶上皇宫里的席宴,听闻在我们来之前,这兖州刺史派人围了元城,如此做派,简直不将圣意放在眼中。”

乐师拨动箜篌的瞬间,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撞开献舞的胡姬,枯枝般的手攥着卷泛黑的帛书,直扑向李承胤的食案。

“青天大老爷!您要为我做主啊!”嘶哑的喊声割裂了弦乐。魏铮的陌刀横在御前,却见那老妇突然撕开衣襟,褴褛的麻布里裹着具婴孩骸骨,森森白骨上刻满蝇头小楷,“兖州刺史草菅人命,至百姓不管不顾,实乃不配为人父母官!”

梵音骇然,但也很快镇定下来,思来想去,这刺史府重兵把守,怎么会突然被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给闯了进来。

“三年前御河改道,他抓了城内几百小童祭祀,称是为民祈祷,随后我儿被充作人桩......”老妇跪在地上,指甲狠狠抠进青砖缝,“他们听信巫师谗言!用童男童女的血混进堤坝泥浆!”

梵音心下疑虑,魏朝为方便分别贱籍,会在她们耳后刻字。

她上前伸手挑开老妇乱发,露出耳后黥着的"工"字刺青,这正是河道衙门的苦役印记。

刹那间,满堂烛火被一阵狂风吹得齐齐爆芯,顿时只剩月光寂寂。

暗处忽然飞出银针。魏铮旋身将梵音护在身后,陌刀劈开暗器,但祸及三根梁柱,顿时碎木如雨纷落。

可那老妇却似癫狂,抱着白骨撞向灯架:“那碑文都刻在我孩子骨头上!大人为我做主啊!大人为我做主!”

禁军刀锋架住老妇脖颈的刹那,梵音见事态危急,起身直呼,“臣请殿下亲验童尸!”

魏铮的刀尖抵住刘昶咽喉,满堂官员见状皆是慌作一团。见虎贲军鱼贯而入,便纷纷不敢动弹。

又见廊下百名衙役的佩刀,柄柄缠着褪色的长命锁。

梵音与李承胤不知,民间有传闻,拿小儿自小佩戴的长命锁,可有康强逢吉,遇难呈祥之效。她们不知其中深意,只暗骂这群衙役愚钝,白白送上证据。

看来这老妇所言未必是假。

李承胤冷笑,起身时玄色袍角扫翻酒樽,对着刘昶“刘卿备的接风宴,可真叫本王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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