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皎白的月光给莲池镀了一层神秘的银色,此刻一朵莲花上,乾坤圈正在微微发颤,像是在抵御什么冲击,又像是在呼唤远方的人。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敖丙应该已经进入梦乡,但是哪吒还没回来,他觉着自己就这么去睡觉不好,便一直等着。
反正等都等了,不差这一会,万一我刚走着大佛就回来了,那我岂非白等了?
这么想着,敖丙又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然后将烧好的茶倒了一杯出来,却不喝,只是刮着白沫,一边刮一边思索下一步黑子该落在何处。
要说这大佛的棋就是和旁人的不一样,敖丙不是没见过好棋,只是这种品相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棋子晶莹剔透,触手生温,像是蓝田美玉磨成。
本来只是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打发时间,没想到能找到棋,哪吒这样没耐心的人,竟也能静下心来下棋,敖丙找了一篇残棋,一时下着倒也忘了时间,不觉得难捱。
又落下一子,原本处于绝对优势的黑子在这一刻仿佛乱了方寸,竟是落了软弱的白子的下风。
敖丙轻叹了声,可惜了,这黑子。
抬眸望天,月已西沉,再过一个时辰,就该黎明破晓了,哪吒怎么还不回来?
敖丙没了下棋的兴致,也不愿在戏分茶,只是用指关节一下一下敲着棋盘。
式微,式微,胡不归?
正当敖丙起身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窗外传来,风火轮带着哪吒回来了。
敖丙皱了皱眉,这么重的血气,这不是去降鬼,是去屠城了罢?
哪吒眼神有些涣散,几乎是从风火轮上摔下来,一手撑在墙上,才堪堪站住,“你怎么还没睡?”
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哪吒只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敖丙觉出那血是哪吒自己的,心下一惊,他怎么伤这么重?
“你没回来。”说着敖丙便上前去扶住哪吒,只觉得手上黏腻,他的伤口,还没结痂,还在向外渗血。
敖丙吓了一跳,连带着面色血色也去了几分,慌不择路就把哪吒横抱起来带进房间放在床上躺好。
哪吒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却是轻轻笑了,也不挣扎,任由敖丙为他处理伤口。
“你在等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哪吒忽然很高兴,不是没受过伤,是第一次受伤后有除了师父以外的人在担心他。
敖丙嗯了一声,然后用手捂住哪吒的嘴,“别讲话了,省点力气。”
哪吒看他认真的神色,止不住的笑,一滴血泪顺着脸庞滑了下来,敖丙不知道好好的这是发什么疯,只能把人按在床上,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衣服原是月白色,是硬生生被血给染红的。
“你别笑了,伤口笑裂了。”敖丙抬手凝集灵力,他知道此刻哪吒怨念入体凝聚不了灵力,只能他来帮忙清理伤口,真要让哪吒自己恢复,就算他身体强悍,一样不知道要恢复到哪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