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他,小迷。”卢妈妈走过来轻轻托着他的手腕,“他摔胳膊断腿的次数都整出抗药性来了,倒是你呢,手怎么割成这样呢?还疼吗?”
卢韵娟的小心翼翼让林迷心里有种很酸楚的感觉,他咬了三次嘴唇,才忍住那种游戏副本过到大结局反派被净化的感动。
“没事的,皮外伤而已。”他眸子低垂着,尽量控制着颤抖的声线,可是视线里还是渐渐染上了模糊。
这时候张觉将药箱提来了,他从里面甩出来一板药,顿了两秒,又拿出一瓶碘伏和一包棉签。
“来,先把药吃了,上次上手上的药是什么时候?”她抬头问张觉。
“昨天晚上。”张觉扔过来一瓶饮料,自己也开一瓶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芒果味,他皱着眉头看了眼标签:“这玩意芒果味的啊?”
卢韵娟淡淡地说:“就你一个人过敏我们这辈子还不能喝了?”
张觉顿了两秒,笑了:“行,反正我被毒死了,你们也不能被我一块儿带去。”
卢韵娟“啧”了一声,刚想回头骂他,这边林迷已经把药吞了下去,看着旁边的碘伏,并没有打开的意思。
“快点整完吃饭行吗?大娟子。”张觉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向一旁努了努下巴示意。
卢韵娟拿着碘伏瓶子,拧了几次没拧开,又交给一旁的张胜利,叔叔呲牙咧嘴试了两下也没打开。
“我草了。”他服气了,抢到手里把盖子往上一拔,打开了。
他边撕着棉签袋子边转过头对卢韵娟说:“妈,我学习不好,你和我爸有没有点基因上的责任?”
卢妈妈脸有点红,拿起筷子往林迷的碗里夹了点鱼肉:“没准儿你是我俩捡的呢。”
“对,我至少比你俩有智商点,”张觉用棉签蘸了蘸盖子里的碘伏,凑到林迷的身后伏下身子:“至少到老不能被打开个瓶子再给累死。”
林迷的两侧都有凳子,他还打着绷带,坐下不方便,就直接捏着棉签,从他身后弯腰探过去,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伸手。”
这个姿势正好能保证他握住林迷的手腕,而不会拥挤,就是,有点过于近了。
他平时不怎么受伤,也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消炎的物品,对这种暧的姿势非常没有抵抗力,顿时汗毛倒竖起来了。
张觉用棉签一点点地在他的伤口擦拭着,竟然意外地很温柔,甚至还做到了无菌操作,用完一根后就换了一根。
耳畔是他炽热的呼吸,那么拽的一个人耐心下来处理着他因为情绪问题造成的伤口,丝丝缕缕的疼痛像是在说着对他的挽留般的缠绵。
在卢妈妈和张叔叔的面前,他的脸开始抑制不住地发红,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不过张觉果然是身经百战,只剩一只手能活动也利落地上完了药。不知道给自己上过多少次药
最后一次消毒后,他认真地把碘伏和棉签的垃圾都收了起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精神大条的人并没有到感觉病号本人有什么异样。
“你那房间的吊顶还没修好,”卢妈妈抬眼看着张觉,“这周还得睡沙发,我找来修的人没在城里。”
张觉头也没抬地坐下了,拿起筷子的时候,发现对面一直有一道目光在看着自己。
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在他看来的一瞬间默默撇开了。
他敲了敲碗:“命好的那个就别找存在感了。”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你睡沙发我也没意见。”
林迷缓缓拿起筷子,手腕上灼热的感觉仍然存在,犹豫了良久,他用平静的语气说:“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纵张觉不拘小节,也半怀疑地簇起了眉毛。
“正好是双人床,对吧?”声音越来越轻,他往嘴里送了一块鱼肉,垂下眼细细地咀嚼着甘美的肉。
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黄金剧场的抗日神剧正在激情地放炮,一时间他的声音有些失真。
“所以来吗?”他像是挣脱了内心的什么束缚一样,眼睛微眯起来,看上去仿佛是一种什么狡猾的动物,一直以来的那种拧巴的气质,竟然一瞬间消失了。
这声音只有他们俩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