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三人排位赛一直持续到晚上卢韵娟开门回家。
她两只手各拎了许多包装精美的盒子,脸上喜气洋洋的,一看就是过得挺开心,进门后,她环顾了一周,开始问:“小迷回去了?我不是说让他等会吗?”
她走到厨房,拿出切好的果盘自己先吃了一块,端了出去,“倒是你们,怎么不走?”
秦贤忙接过了果盘,坐直了:“我们等你回来打个招呼再走啊,姨这果盘真甜,哪买的。”
张觉打游戏的时候被喂了一口,甜得发腻,他挺喜欢。
卢妈妈笑了:“小迷给我买的啊,甜吧,我就说这孩子行。”
张觉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冷脸咽下去后又甩出两个评价:“难吃。”
卢妈妈没兴趣理他,又开始说:“对了,我还得跟他说事,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
张觉排位连跪,脾气不是很好,调出微信,点了呼叫,就把手机扔向他妈。
卢妈妈接过手机,明知道对面的人看不见,但还是捋了捋刘海,摆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
第一遍拨打的时候,铃声响了一分钟后,没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哎?这怎么回事?”她有些困惑地又点了一下:“没接?在学习呢吗?”
张觉本来就一直在关注那边,第一次电话没接听的时候,他尚且觉得是那人没看见,但是又打了两次都没人接的时候,他明显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了,第三次没人接的时候,在卢韵娟疑惑的表情下,他夺过手机,在自己也不理解的情绪中,说了一句:“我出去一趟。”就夺门而出。
“干什么去啊,都这么晚了。”身后卢韵娟的声音随着瑟瑟的晚风被隔绝在后面。
站在幽暗的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面前的酒店一到晚上牌匾上的霓虹灯就开始按几个轮回忽闪,一想到穿得那么正经的纯白少年每天都要避开众人回到情趣酒店,他的嘴角就上升了两个像素点。
在门口抽满了一根烟,把自己的动机又从头到尾顺了一次,他其实一会儿觉得自己傻逼一会儿又被一种责任束缚住了行动,在这种复杂的反复中,他下定决心,扔下烟头准备进去问一下人到底在不在。
今天是那个小姑娘值班,正有点羞怯的躲在台子后面记什么东西,张觉走进去的时候,踩了一下播报铃,听见铃声,她小幅度地抬头张望了一下,看见来人后,又满脸通红地更矮了下去。
“咳。”他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自在,用右手的指关节敲了敲前台,在对方抬起头的时候,躲着视线问道:“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林迷的客人。”
“唔。” 年轻的小姑娘办事起来还是比较有程序,听见这一句问话,点了两下鼠标:“林迷是吗?先生你有您,额,朋友的预约吗?”
在酒店,预约,他俩?
莫名其妙的,他的耳朵热了一下,但只是一秒,他就调整回来了,眸子暗沉道:“有预约,他人回来了吗?”
“嗯,林迷先生,上午出去了之后好像就没回来过呢。”小姑娘认真地回想着。
“你确定吗?”
“确定的,他出去的时候说要保洁帮忙收拾房间,现在,房卡还在这没拿走。”小姑娘被人怀疑之后有些急了。
听见这些,张觉心里不安顷刻间变成了一潭挥不去的浓雾,他的眸子沉了下去,距离林迷走出他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就是那些人不会对他做什么,这种长时间的囚禁,对于他那样一个弱鸡来说。
他毫无预兆地转身,推开门,调出了电话,刚打算报警,一辆打着车灯的黑色面包车突然从道边开了过来。
在静态的紧张下,视线内每一个物体的运动都会让他警惕起来,他攥着手机没动,那辆面包车在酒店门口停定的时候,右侧的副驾驶窗户缓缓地从上面降下。
“嗨,还真和许少料想的一样,知道真相的时候绝望不?”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头上没几根毛的瘦子,他骨头架子一样的胳膊折叠架在车窗上,呲着牙对他笑。
“哦,意思是,你们许少牢饭还没吃够是吧?知道你们碰的人是谁吗?”他低着头淡定地给宿新发了条消息,字刚打完对面又开始了。
“哈哈哈,白城区还有许少搞不定的关系吗?你多说会儿,反正等会你也要被掰掉几颗牙下来。”
车里爆发出一阵混乱的大笑,刺得人耳膜生疼。
张觉把手机关机,放在了兜里,懒得再往下说了。
“不是愿意逞英雄吗?一根胳膊还是两根手指,换你那小白脸朋友一张完美的脸,许少说的。”
“行啊,只要你能有命拿。”张觉冷笑一声,走上前猛地一下拉开车门,在前排惊愕的目光下,他长腿跨着单手捏住了副驾驶那人的下颏:“你能不能特么的闭嘴?老子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