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想找的人不是周屹川。
而是蔺行淮。
博欲迟找自己总不是为了叙旧。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说,“房间中没有监控,你想说什么,直说直做就是。”
“你没他说得那么笨。”
蔺行淮等了片刻,等来的是对面人的这句话。
他道:“……你到底来干麻的。”
博欲迟笑了一声,好半天,他才收了脸上的笑。
他抬抬眼皮,说,“算了,下次吧。”
博欲迟把桌子上的图纸整理好,又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名片背面写着一串数字。
显然,那是博欲迟的电话号码。
“我不习惯在别人家中谈话,尤其是在我的上司家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明天我会找个地方约你出来。”
“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大概可以帮助你解开一些疑惑。”
博欲迟留给了他一本书册。
书册很薄,恐怕加起来都不过十张纸页。
“好。”他说。
等博欲迟走出铁门,从街头消失后,他才拉上窗帘。
蔺行淮打开了书册。
上面写了几小行文字,或许是用来记录些什么的。
3.18:Die.
1.22:Die.
9.29:Die.
6.8:Die.
2.15:Die.
10.9:Die.
……
12.21:survive.
蔺行淮看不懂。
事实上,他不是看不懂,蔺行淮在看见那行[12.21]时心中就有了答案。
只是这份记录看得他遍体生寒。
这是他最近几次存档的死亡记录,但博欲迟手中却有这么具体的。
具体到…蔺行淮的手摸上了[Die]旁边的数字。
3:22:43。
是他那一次的死亡时间。
这份记录除了他还有谁知道?
换句话说,周屹川会知道它的存在么,不对,蔺行淮转念一想,如果说他知道了,那系统一定会第一时间向他发出警报,然后更正。
因此,拥有这份报告的,也就只有博欲迟了。
噢,现在多了个他。
蔺行淮把书册翻了一页,上边写着:我想,你可以早点把它烧了。
以免被那个人发现,不是么。
蔺行淮:“……”
他吸了一口冷气,把这本书册卷了起来,走进房间。
目前的时间是下午四点过半。
这两天,周屹川都会准时地回到家中,时间控制在5:00到5:02左右。
按时到让蔺行淮怀疑他压根没去公司,只在外边随便找了个餐厅,图书馆什么的应付一天。
所以,烧掉书册肯定不行,时间太短,周屹川会闻到味道。
他只能先把这本书册给藏起来。
以防万一,蔺行淮找了支笔,他在那一面纸上涂了圈,确保看不出文字后,他才把笔帽盖上,放回书柜上的笔筒中。
蔺行淮打算明天再去问博欲迟,问问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
晚上,周屹川拎着公文包到家了。
他把那件厚长的外套脱了下来,挂在竖式衣杆上。
客厅冷清清的,没有人。
…却有人来过的痕迹。
在他的印象中,蔺行淮习惯待在房间,他很少主动来客厅——除非出来吃饭,拿水果。
否则他连打开卧室门都嫌麻烦。
然而,客厅中的椅子被动了。
是背靠防盗门的那把椅子,这张椅子大多时候都不会有人坐。
周屹川习惯坐在餐厅左侧,而蔺行淮通常会坐在他的对面。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进了屋?
周屹川装作没发现的样子,他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
一分钟过去,门被打开。
蔺行淮的颈边搭着毛巾,他应该是刚洗过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净。
“你回来了?”他的视线挪到了客厅中的那座挂钟上。
5:00。
周屹川说:“嗯。”
他走进了卧室,取下搭在蔺行淮肩膀上的毛巾,说道,“我给你擦。”
“好。”蔺行淮也没拒绝。
他走到椅子上坐下,旁边是插排。
周屹川找出饭在柜子中的吹风机,开了热档给他吹。
他的动作又轻又柔,生怕弄疼了他。
“今天在家怎么样,伤还痛吗?”周屹川故作随意地问了句。
他将热风调小了一档,让蔺行淮能听清楚他说的话。
周屹川用梳子梳了几下他的头发,眼睛却在盯着他的脊椎骨。
那一块微微突起,弧度漂亮。
蔺行淮被热风烘得有点困了,他含糊道:“不沾水,不碰它就不痛。”
“家里有没有客人来?”
下一刻,周屹川停下了动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