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周屹川也正是想看见这个。
做完口供,保安下楼去调查监控,蔺行淮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诡异的是,监控上并没有显示换种话来说,那一帧画面被删除了。
保安沉思了两三秒,他拍拍蔺行淮的肩膀:“这件事交给我们调查。”
“业主群那边由我们来发通知,先不要声张。”
“找到人了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蔺行淮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点点头说,“好,辛苦了。”
之后他就坐电梯回了屋。
使他感到惊悚的是,在他离开的这几分钟内,房间的相框就被人动过了。
动的人颇为聪明,走时还特地将相框挪回了原处。
只是有一点不同。
相框角落的照片被折起了,也就是说,那个人刚走不久。
假设说他前不久还在认为,楼底下照手电筒的人和周屹川有关系。
那他现在就一点也不觉得是他了。
蔺行淮的门打开方式有两种,一种是靠七位数的密码,一种是用他手上随身携带的钥匙。
他快步走到门锁那边,弯腰,检查起了锁孔。
毫无变化。
没有被铁丝捅开的迹象。
蔺行淮前面的猜测又被推翻了,在他认识的人中,只有周屹川知道他的密码。
可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趁他去小区监控室的空隙来他家?
就是为了动那个相框么。
这根本是没缘由地,蔺行淮把门重新锁上。
他决定明天找周屹川问问。
……先探一探他的口舌。
万一是他被人跟踪,有人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看见了他的密码呢?
这也说不定。
不过两种情况好像都很糟糕。
蔺行淮走回客厅又看了下家里别的物品,两三分钟过去,他能确定只有摆在桌上的相框被人动过。
他实在是摸不透那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钱?
他的相框也值不了几个钱。
里面只有一张他和周屹川在照相馆中拍的合照。
横竖想都没什么价值。
安全起见,蔺行淮拿了把扫帚卡在了把手下端,以防有人闯进他的房间。
他不太想半夜起来捉小偷。
2:18。
卧室中黑漆漆的,房门紧闭。
到了早上大约七八点,蔺行淮才睁开了眼。
蔺行淮半眯着眸瞥了下时间。
7:45。
也不早了。
他爬起床准备去洗漱,接了一杯子的水往口腔里灌。
刚吐出来,他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蔺行淮点下接通,“哪位?”
“快递。”
是一道浑厚的,中年人的嗓音。
他差不多知道了,是周屹川昨天说得那份礼物。
蔺行淮说:“放门卫那边就行。”
中年人顿了片晌,他用一种为难的口吻说道,“不行啊,老板说了必须得由你亲自查收。”
“…我去公司的路程要花半小时。”
蔺行淮用毛巾仔仔细细地擦着手指,踩着拖鞋往卧室走。
响起的行走声清晰地从传音孔中传入到快递员的耳中。
“半小时也可以,”对面的人斟酌了一会儿,对他说:“但必须得本人收。”
蔺行淮:“……”
他搭着毛巾的手一停。
那个快递纸盒中到底装着什么?
能让周屹川千叮万嘱,一定要由他来查收,连寄存都不行。
蔺行淮拗不过他,只得说,“行。”
他拎起钥匙走出了房门,一路开车停在公司楼下。
保安亭边,站着一个人。
是半小时前给他打电话的快递员,
十一月的气候已经在骤降,城市中的人几乎都裹着大衣缩脖子走。
而这位快递员抱着纸箱,抖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穿得布料也很单薄。
“我是蔺行淮。”他伸出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张红钞票。
带着微苦的纸钞味道。
快递员见人来了,终于停下了靠抖取暖的动作。
他把纸箱递给蔺行淮。
手收回的时候顺带抽走了那张钞票,说:“谢谢,我拍个订单就走。”
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提交完订单后就蹬着三轮骑远了。
蔺行淮掂了掂量这个纸箱。
很沉,似乎有水。
装着的东西会是什么?
不会是个鱼缸吧。
他心说。
蔺行淮目测了一下宽度和长度,应该不是。
宽度对不上。
鱼缸不可能会这么小。
他抱着纸箱走进了写字楼,等到了单位才用钥匙拆开包装盒。
蔺行淮将纸盒打开,这是一个透明的,盛着难闻液体的容器。
看到它的那一刻,蔺行淮满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连呼吸都被硬生生地终止在了那一秒——这是一根手-指。
一根人类的,完整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