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尤秋白的面色瞬间就变了,从惨白变得铁青。
“你在害怕什么呢?”
周屹川歪了下脑袋,他把镊子放在了铁盘内,拿起一把手术刀。
他一字一句地说:“回答我。”
尤秋白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沾湿了他的衣服。
“我…我不是,我不知道。”
他摇着头,努力为自己辩解着,希望能让这个人减轻怒火。
可惜,他既蠢,又以为这天下的所有人和他一样笨。
“人的体内有一种很奇特的机制。”
周屹川见他一昧地推卸责任,也不再继续追问他和蔺行淮的事。
“疼痛会让人上瘾,特别是细微的疼痛。”
手术刀抵在了尤秋白的皮肤上。
顺着他的脸颊一路往下滑,流连到他的喉结。
他想用手术刀划开这里。
周屹川沉吟了片晌,到底没有选择压下去。
一来是不想让他太过轻松死掉。
二来…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要是被蔺行淮知道,那就不太好了。
承载信任的圆盘还没有复原,就会因此再度崩塌。
崩塌,崩塌。
直到再也抓不住,散成一捧散沙。
他说:“很多有心理疾病的患者反复进行自伤,也是出于这一点。”
尤秋白的喉咙不自觉地发紧了,他仿佛是一条漂亮的蛇。
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危险性。
他的心跳震得喉咙都在发痛,身上的汗腺将他浸得湿淋淋的。
蔺行淮隔着手套把他的手腕铐在了手术台两边的铁环上。
脚腕也重复了相同的过程。
这是为了防止等他知觉恢复过来,生理做出下意识地挣扎。
护目镜的镜片后,是周屹川一双乌漆的眼珠。
他的皮肤冷白到像一张白纸,灵魂却污脏到近似夺舍了生人的恶鬼。
周屹川握着手术刀,他的目光扫过铁盘内的一排针剂。
它们无一例外,装着的液体都是显着透明状的。
周屹川思考了近几十秒。
他拿起一支针剂,尤秋白猜不到那是干什么用的。
而等到它被注入体内他才知,这是一支能够让人保持清醒的药剂。
刚才周屹川没有对他下狠手,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在感知迟钝的情况下去尝受这一切。
药效注射在了他的体内,不到几秒钟就起了效果。
尤秋白立马挣扎了起来。
“我和他分手!我——”
周屹川冷静地用绷带缠上了他的下颌,唇。
他慢慢的说:“你和他,你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怎么就学不乖呢?”
尤秋白彻底懵了,这个人,他不是在对他跟蔺行淮展开这么疯狂的报复。
他只不过是在惩戒他一个人。
周屹川没想过伤害蔺行淮。
尤秋白的胸膛极速地起伏,吸入进去的氧气只在肺里停留了一秒钟,又被他飞快地吐了出来。
周屹川重新用食指和拇指把手术刀捻起来。
他继续对尤秋白说。
“它会分泌出一种叫做内啡肽的激素,在麻痹痛感的同时,还会生出快感来释放痛苦。”
“我见过太多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爱上了内啡肽。”
尤秋白登时就明白了他是想干什么——他要解刨自己!
手术刀在距离他只有两三厘米的地方比划着,从胸口,一点一点移到胃,小腹,最后停在了他的手上。
周屹川收回了刀,他笑着说,“我想你也会喜欢上的。”
尤秋白一点也不会喜欢!
假设谁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躲着这个家伙…躲着蔺行淮跑得远远的!
求饶没用…金钱也没用。
他今天是铁了心地想要杀他。
周屹川的眼睛,确切地说,是他的视线在他的手指上徘徊了十多秒。
看得尤秋白的肉都跳了跳。
“要切掉哪根手指头呢?食指,中指,还是……无名指?”
尽管他的语气添了几分商量,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留情。
周屹川早就做出了选择。
他把手术刀碾在了尤秋白左手的食指上,轻轻地,左右碾磨着。
手术刀在他的皮肤上划开,多了道鲜红的血痕。
周屹川像对待猪肉那样对待他。
在他的眼中,尤秋白甚至不能被他视作为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他是待宰的牲畜,是卑劣的第三者。
所以他该死。
他的目光凝聚成一池湿漉的水,黏匝匝地滴在他的身上。
也在逐渐腐蚀周屹川。
嫉妒让他不受控制地发了狂。
尤秋白在疼痛中昏厥,又在疼痛中醒来,而他每一次对上的,都是周屹川那双冰冷的眼。
他的面色从始至终都透着非人一般的生硬感。
尤秋白说不出那是什么。
他只清楚,这场施虐还要很久,很久才能真正结束。
而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去死。
以此来逃离这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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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
写字楼。
蔺行淮把他准备的那份礼物放在了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