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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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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离死别在这一刻具象了。

“大胆罪妇,胆敢御前持刀行刺。”圣上都不曾见得颜娇是何时掏出的匕首。

只伴随着两名禁卫哀嚎倒地的声音才看清,颜娇不知何时右手握了把匕首,同禁卫打了起来。

颜娇左手是有伤的,戴着护甲根本使不上力气。八名禁卫又是长刀同时与她近身搏斗。如此双方差距悬殊之下,颜娇进退有度还不曾让自己受伤。

“今日,我颜娇就拼杀出一条血路。看谁有本事拦!”说罢,快准狠的又一刀毙命一名禁卫。

圣上看的瞬间内心慌乱不已,于万千敌军中取老可汗首级之场景,仿佛如梦魇般禁锢住圣上。不可否认,颜娇的骁勇善战,的确让人望而生畏,不由心生忌惮。

就圣上寻思这会子,又有一名禁军倒地。

圣上不由吓的高喊:“来人,护驾,快护驾。”

只见从屋外又齐刷刷的涌进来一批禁卫。还有匆匆赶来的皇后。这副场景着实令皇后胆寒,不由暗自庆幸,幸亏她没有让诏王带兵前来......

颜娇一人之力竭力厮杀一屋子的禁卫,渐渐有些应对不暇。刀光剑影中,也不知是哪个禁卫一刀划在了颜娇的小腿处,颜娇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躲闪不得,被一刀刀的劈中后背,顿时鲜血淋淋......

百里書口不能言,光是看此场景,都要险些吓晕了过去。

颜娇他得护。

只见人人都观望颜娇与一众禁军的厮杀,无暇顾及其他。百里書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抽出身边禁卫的佩刀。

那名禁军长呼一声,总算吸引了众人些许的目光。

百里書看似儒雅的弱不禁风,可少年时习过的武艺,还是令他有些底气的。只见他快速的解决掉挟制他的另一名禁军。

明明与圣上只有简单的几步之遥,而圣上身前只有六名禁军护卫。若他想,可他又不敢想。他不能拿那仅有的一丝希望去冒险颜娇的性命。

只见百里書举刀横向自己的脖颈。

“叔叔,你这是作甚!”颜娇腹背受敌,左右突杀,怒道,“就算今日我俩不得活,同死,小九儿不怕。”

百里書哭了,此刻的他是多么想喊出,我死、你活!这样的话。可他的嗓子像是被猪油蒙住了眼儿、堵住了皮儿,一丝声响都不曾回应。

一行行的泪痕,将颜娇那小小的人影儿都看模糊了。那是他的小娇,他得护。

百里書的长刀划过一名名禁卫,跟在他身边足足两年之久都不曾见百里書动过一刀一剑。如今这英气逼人、潇洒自如的招式,就算是天神下凡,也就这等身姿了。

颜娇竟一时看迷了眼儿。她的叔叔真真当得起文武双全四个字。

“叔叔!”百里書的宽袖横扫过去,长刀自他袖中而出,似个舞蹈中的甩袖般优雅,轻轻松松解决掉颜娇身后的一名禁卫。

快准狠决,恍惚间,颜娇都怀疑,晏楚师父的武艺,怕不是百里書教的个边边角角吧。

纵是两人武艺卓绝,双剑合璧,总归难敌群殴。颜娇为护百里書,下意识的举起自己受伤的左手去替他挡刀。利刃砍碎了护具,还划破了手臂的筋骨。颜娇这左手算是彻底废了......

而百里書为护颜娇,不握剑的左手情急之下空手接白刃,哗哗的鲜血顺着掌间直滴到颜娇的脖颈里去......

两人都受了伤,若是这么硬拼下去。他俩的结局便只有一死。死不可怕,颜娇心中的家仇早随着他们的入土为安而淡化了许多。若是让她赴死,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死有所得。

可她唯独不想百里書有事。她要设法保全百里書的性命。只见刚还背对的颜娇,忽的转过身去与百里書对视,她的唇凑不及防的印在百里書的嘴边。

“活下去,叔叔!”

紧接着颜娇高喝一嗓:“圣上!饶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高亢一声,振聋发聩。想必圣上都怀疑是否自己听错了。

前一秒还厮杀的颜娇,下一秒竟跪地求饶?

禁军举着长刀,个个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砍下去。

本意圣上只想留下颜娇诞下龙子,没想现在就杀死她。如今这副局面皆是颜娇一手挑起的。

现在颜娇主动求和,圣上大手一挥,禁军分列两边站定。

颜娇伏地,诚恳道:“罪妇惶恐,恳求圣上饶命。”

“硬拼不过,才想要求饶,怎会诚心诚意。”圣上道。

“罪妇知错了。是我螳臂挡车,自不量力。恳请圣上饶北静王一命。”

“今日,北静王的命,朕取定了。”圣上恨道。

“圣上,只要您肯放北静王一命。罪妇颜娇自心甘情愿诞下龙子。届时,圣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颜娇诚心道。

“龙子朕要,北静王的命,朕也要。”圣上执意道。

“若圣上执意如此,就算是我死,我亦不会屈从。”颜娇直视圣上,目光灼灼道。

“你敢威胁朕?”圣上又起怒意。

皇后适时上前,小声劝道:“纵是北静王犯下十恶不赦之罪,还请圣上看在阿文阿姊的份上,饶他一命。不然,午夜梦回,让臣妾还有何面目面对阿文阿姊的诘难。圣上,现在他们还未酿成大祸,悄声处理才是正事。况且,颜娇这人嫉恶如仇,你要当真杀了北静王,想必她亦血溅此处。圣上,望顾全大局,万事以大唐为重。”

皇后的说法,岂又不是他所想。只见圣上思忖良久,道:“北静王,朕今日饶你一命。北静王目无法度,欺君瞒上,有违纲常。现除去北静王封号贬为庶民。松年,着大理寺少卿将这畜生一路押解回丰州,受降城便是他余生的牢笼。如有违背,监察使官可当场斩杀。”

“来人,将罪妇颜娇锁至长楼。没朕旨意,谁都不准靠近。”

至此,颜娇与百里書的长安之行,以天各一方收场。

寒冬腊月,百里書一身单薄的血污衣衫,坐着四面透风的囚车,一路押解回至丰州受降城。

北静王府变成了一座牢笼,堂堂大理寺少卿遭此横祸,摇身一变成了单管百里書的监察使官。说得难听点儿,就是狱头呗,单管着一个从王爷变成庶民的犯人。

这个大理寺少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日夜哭爹喊娘,至于罪魁祸首百里書,他自是从不给好脸子看。常常给百里書吃他吃剩的剩饭、馊饭。

至于颜娇,被锁在长楼里,谁也见不到,谁也不敢见。

至于那日涉事人员,除了圣上、皇后、松年,活着的那些禁军、王太医,皆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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