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颜娇迟迟不答话,郑妃上前一步,与颜娇几乎胸贴胸了,小声,道:“听说,那日小将军作陪,可多说些好话。若事成,我给的比这多多了。”说着,指了指颜娇收在荷包里的房契。
一栋平康坊的房契已让颜娇瞠目结舌,如今,郑妃、燕王还要捐出好些家私,颜娇不由纳闷了,是他们家祖上祖产多?还是他们还有旁的生财门道?怎会视金钱如粪土这般,钱又不是她家印的,可以想印多少有多少。
看颜娇陷入沉思,郑妃疑惑的喊了两声。
颜娇回神,道:“我试试,试试。”
次日颜娇探望百里書,虽手还是冻伤的状态,然消肿了不少。现下,握笔写字已无大碍。百里書的风寒却是药到病除。
颜娇进文德殿时,百里書已沐浴更衣完毕。颜娇还责怪百里書病刚好不知仔细些。天寒地冻的,连个火炉都不曾准备就洗澡。
见颜娇生气装作不理他的样子,百里書在颜娇面前是会放下做王爷的架子的。只见他一边拽自己的衣服凑近鼻间闻,一边做出作呕难闻的表情。
颜娇知道,他是在表达,他自己再不洗澡便要嗖了。
颜娇被百里書的表情逗乐,笑道:“哼,快快盖着去,暖和暖和。”
百里書半坐在榻上,颜娇怕他再风寒了,便将能看到的盖物悉数搭在百里書身上。
颜娇便将那份平康坊的房契拿出来给百里書看。百里書疑惑的看着她。
颜娇便解释道:“昨天被郑妃请去,郑妃说是燕王给的。我想着不收白不收,便收下了。他们还有意拉拢我,同我结盟。”
百里書自旁边的案上取来笔,写:那今日郑妃风光解禁,是你的功劳?
颜娇俏皮的吐了下舌头,道:“各取所需而已。她要解困,我亦不想天下百姓再受征税之苦。该换个法征钱了。叔叔,可是觉得我做的有何不妥?”
百里書写:此举甚好,我就是怕皇后知晓后,心中不悦。
“我假意接受她的好处,亦想看看他们到底和谁有什么谋划。叔叔,知道嘛,她还让我撮合褚柏霖和允贤,说是成功,给我的比这还多。我就纳闷,钱库不是她家的,她怎么这么有钱。”
百里書笑笑,点了点颜娇的小鼻头,写:该是时候让你知道了。皇后让你弑君,那是她只有权名,没有兵钱。而郑妃就不同了,他们私养精兵。所以,她才是我们最应该忌惮的。我的暗卫暗访多年,亦不知他们到底囤了多少兵粮。若他们想,强兵逼宫也是有的。
颜娇听闻不由震惊到了。她是想过他们的钱财定来之不易,但从未想到他们会用来养兵。
“那,那皇后知道此事吗?”颜娇说话都有些紧张磕巴了。
百里書点点头。他既然和皇后算是同盟,自然这件事他告诉过皇后。这也是皇后忌惮郑妃、燕王的原因。
其实,此刻也是皇后忧心愁绪之所在。本想借诏王遇袭之事,锁死郑妃、燕王。谁知颜娇一招,又将这困惑给解了。
“那我会不会放虎归山呢?”颜娇有隐隐的后怕。
百里書握紧颜娇的手,安慰。又用另一只手,写:不会的。纵是你不解,他们亦有法解这困境。你可知昨日郑妃、燕王刚捐了家私,第二个捐的是谁?
颜娇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明王、萧妃了。”
只见百里書摇了摇头,写:元仁载。
颜娇不由惊愕,“怎么会?”
她是有怀疑过燕王的背后有元仁载的支持。可郑妃迟迟没表态,她也没再猜。如今,真是意外炸出了一团呐。
百里書握着颜娇的手,写:现在圣上正召见这位老友,小娇不气,才能沉得住气。
颜娇知道百里書怕她知晓,圣上又和元仁载狼狈为奸的勾搭上了,心里难受。所以,才说这话安抚她。
“这有啥,他既然敢招惹我,我便断他后。”颜娇咬牙切齿道。
电光火石间,颜娇突然想到什么,道:“沉沙借给卢骏查王眠的事,可有回应了?我总觉得既然燕王和元仁载勾结,便也解释的通,那些钱财的去处了。”
百里書写:一去多日,不曾回信。我让折戟再探探。
颜娇嗯了一声,便将那张房契交给百里書,道:“这么豪华的大房子,住不得,摸不着。还不如卖了,叔叔交给折戟处理掉了吧。想来这么好的地段,出手应该很快。换来的这些钱,劳烦折戟送去齐州山寨,张力殷托云帆送消息进来,说外面饥荒不断,山寨一直接济难民,实在有些揭不开锅了。眼下这笔钱财,祈愿能挺过开春。只要庄稼种上了,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百里書重重的点了下头。
写:有件事,在我心中盘算日久。我打算不日便向圣上言明,自贬为庶人。
颜娇听闻并无多少震惊,而是满心满眼的心疼。做王爷做到北静王这样的,也算是开朝以来头一份了。既瞥屈不被重视,又身心受限,这个北静王不做也罢。
“我支持叔叔的决定。只是我怕圣上不会轻易答应。”颜娇担忧道。以她对圣上的了解,怕不是要囚禁百里書到死才作罢,怎会让他成为一个庶人?
百里書伸手摸了摸颜娇的头,写:他囚我,无非就是想要我手中的兵。我给他便是。
颜娇听闻,忙阻止道:“叔叔不可。老藩王去世已有十多年。可他们还像当年衷心对待老藩王那般真心待叔叔。叔叔此举,不是寒了他们的一片赤胆忠心,更会要了他们的命。”
百里書自认惭愧,他又岂会不知。可,他想要真正的自由,同颜娇远走高飞。
颜娇安慰,道:“叔叔再缓缓,我们再想想办法。”
百里書点头,揽过颜娇,将她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