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腰并无酸痛，这意味着期间赫伦森对他什么也没做。此时过分的恐慌让他已了无睡意，他在极快的时间内打好了千字腹稿，准备接下来主动向赫伦森负荆请罪，以极低的地位痛骂自己然后表示愿意付出惨痛的代价。

奈何如此？这不废话，他在和榜八交易前先一步睡着，空晾着榜八在那里对着空气发泄本能，和直接放他鸽子有什么区别？！

“啊，大人，您醒来了。”黑暗中的赫伦森此刻已经整理好了衣袍，并不能看出他之前在他不远处干什么，但衣角有褶皱的痕迹。

原有的暖黄灯光不知被谁何时熄灭，窗帘也被人贴心拉上，只留下一块小缝恰好让他看到窗外明月，仿佛想要让他睡得安稳又香甜。

明月位于天空正南，皎洁亮丽呈月牙状，正斜四十五度指向西北，现在是凌晨三点。

赫伦森为什么凌晨三点还不睡？他是因为犯下重大失误意外睡着才半夜惊醒，赫伦森又是因为什么？

紧接着赫伦森继续说，语气温柔体贴，竟抢在他之前开口：“大人可否还有睡意？这里安全设施完备，您可以接着睡。”

西泽双眸愣神，赫伦森竟没有丝毫恼怒！但恐怕只是在阴阳怪气佯装如此，西泽：“小人犯下如此滔天之罪，甘愿自行向您献上人头……啊哈，其实您可以直接把我弄醒的，或者不弄醒也可以。”后半句虽没明说但意思二人心知肚明。

赫伦森：“哪里的话？大人如此尊贵，劳累休息之时，在下未经允许怎敢打扰您半下？”

西泽：“大人的权势至高无上，小人又怎配被大人称“您”？大人千万不要再如此称呼了。”

赫伦森：“怎敢？在下邪恶无边罪行累累，倒是您，正义如您千万不要称我为您了。”

西泽：“现在，您要完成未完的事吗？”

赫伦森：“当然是看您的意思了。”

再次推托几来回，赫伦森：“今夜您没睡好，不如与我在此继续补眠？”

西泽不敢不答应，但他知道今夜之后他再也睡不着了。

*

十年后的西泽喜欢找人搭话胜过沉默。

只有赫伦森和西泽二人的房间里，西泽耐不住沉默，开始找赫伦森搭话。

但是他找人搭话聊天并不代表他和对方很熟，亦或他喜欢那个人。

赫伦森自知如此，所以他和西泽搭话后闲聊不敢越界于暧昧之事，赫伦森接话题接得很好，易接话头让人分外有聊下去的欲望。

然后他们不知道谁不经意谈到了如今热度正盛的宝物的话题。

西泽只是随便自嘲两句，并没有分毫暗示赫伦森给他的意思：“只是这宝物，我怕是下辈子也得不到了，空悲切啊。”

自然，话外还有一句隐含的话是，“好生羡慕，赫伦森这样权势滔天的榜八动动手指就唾手可得。”但是西泽懒得说，也不敢说，怕赫伦森误解他想要问赫伦森讨要。

赫伦森：“哈哈，这东西不值得让你如此伤心，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立刻抢夺到手赠予与你。”

西泽：“怎么敢呢？大人完全无需顾及我的任何想要和不想要，毕竟都和你没什么关系就是，大人精致做出只利于自己的事才是王道。”

赫伦森：“那怎么行，大人如此倾国绝色，当然是要顾及的。”

赫伦森不敢说，因为他们关系如此亲近，所以要顾及，因为西泽可能其实心里并不觉得、也并不想要他们关系如此亲密，他伪装只贪图西泽的容颜，看起来简单易拆解，并没有什么暗藏深处的想法，这样一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合情合理不存在危险，西泽也会继续和他长此以往地维持关系下去。

赫伦森执意要把这宝物赠给他，然后西泽问他要不要他的回报？毕竟他没有其他任何可以偿还于他，他也暗暗猜测赫伦森是想这样做了，才这样假意送东西来暗示他。

赫伦森直接说出了心里的实话：“当然是看您了，我只是怕，您觉得这地方不够洁净舒适。”

这话其实值得品味，不是他嫌这地脏，是怕他嫌这地脏，好像如果他不嫌的话，他是无比愿意在这里的。

但是西泽猜测这只是他客气的委婉说法，实际上他就是嫌这地脏了，他想起赫伦森习惯用清洁湿巾擦拭好几遍自身，想来赫伦森十年后发展出了轻微的洁癖，在这做他定是不喜的。

赫伦森说，只要接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