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逼迫自己深呼吸,调动银河警局最高权限,向全宇宙所有存在的电子接收器发出求救信号。
求救内容无疑是银河警局五人里四人即将被杀、亦或化为敌方傀儡,以及黑渊联盟布下的核弹危机,署名处西泽干脆署了自己的名,反正银河联盟随便来个人署名都一样。
这其实是发给宇宙所有的光明势力,包括距离远在天边的、正在各自星系沉睡中的八大上古守护兽,和传说中的正义使者,也希望能请出一些隐藏于世愿意施以援手的漂泊强者。但是既然信号接收对象是全宇宙所有的设备,自然也包括黑渊联盟排行榜众人和深渊组织,不过被这些敌方看到并没有任何关系,现在银河联盟所处的困境几乎已经众人皆知,何况这就是黑渊联盟搞出来的鬼。
西泽在空无一人的银河警局焦灼等待,桌上还放着路德昨日早上没吃完的早餐,生活气息尽显。
与黑渊联盟接到的信号唯一不同的是,早在十年前,银河警局成立后被各大星系公认为权威的正义组织,上古守护兽在此将银河警局最高权限的求救信号设为特级信号,安置于所有光明势力的计算机内,这意味着八大守护兽和所有己方,收到的这信号都是标出鲜红的最优先级,并同时响起警报。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流逝。早在十年前,银河警局成立后被各大星系公认为权威的正义组织,上古守护兽在此将银河警局最高权限的求救信号设为特级信号,安置于所有光明势力的计算机内,这意味着八大守护兽和所有己方,收到的这信号都是标出鲜红的最优先级,并同时响起警报。
没有任何回应。西泽知道这意味着,上古守护兽不行了,要么受着重伤仍在沉睡,要么在黑渊联盟的步步紧逼下自身都难保,并且,宇宙中没有剩余的友方和中立的漂泊强者有能力出手。
这其实并不奇怪,毕竟邪派全盘碾压正方的趋势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开始,但西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轻轻钝痛。
队友即将丧命,黑渊联盟的核弹威胁仍然不止不休,他感受到了什么是绝望。
“叮!”,电脑的消息提示音和手机的震动声同时发出。
西泽知道这是微信的新消息提示,并非接收到具备最高优先级别信号的迹象,绝对并非八大守护兽针对求救的回应,他用无力的手指移动鼠标点开微信。
【赫伦森:【听闻您有难,我可以帮您解决,只要您做我的恋人,如何?】】
西泽没想到会是赫伦森。
自他复出空降榜八之际,他给他发了那堆砌满讨好敬辞的问候消息后,他们一年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瞬间西泽脑海中闪过许多被他尘封在角落,已然褪色的记忆。
十五年过去,西泽意外地发现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过去也曾有无数个日夜在赫伦森的掌控下被迫屈从,那时刺杀失败的他万念俱灰也无所顾忌,态度也根本不似现在那样奉承讨好,口中向赫伦森吐出的咒骂从未停止。赫伦森在对他的反应满意的同时,也会偶尔起兴轻笑着点评两句“骂得不错”,随即用行动堵住他即将出口的话语。
此时此刻他的处境实在太惨了,以至于看到赫伦森发出的信息,并不是想要再踩一脚的威胁和进攻通知,而是愿意为他施以援手的交易邀请时,他的心脏茫然地感知出绝处逢生的庆幸和喜悦。
虽然要拿到报酬的方式简直无法启齿,但是他现在又有什么可以作为筹码给赫伦森的呢?除了他这具身体,他对赫伦森毫无价值。
西泽知道赫伦森对他的身体感兴趣,十年前向来如此,而且兴致不是一般地旺盛,在他卧底血夜组织的时期,赫伦森明明早已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却生生等待了漫长的时间,等到他四面楚歌再也无法按捺住,终于决定刺杀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在他耳边告诉他:你的一切早就败露了。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时自己的心情,他卧底五年多处处小心步步留意,隐藏好身份忍辱负重报灭族之仇,就是他生存的意义和他的一切,现在却被赫伦森就这么简单地说出来,像逗弄他的玩笑,仿佛这么久都不揭穿,只是想要看看他此刻满是裂纹的表情:看,我早就看穿你了,你自始至终都被我掌控在掌心之中,根本没有反抗的希望,也永远无法逃脱得掉,你还在负隅顽抗什么呢?
那场刺杀当然没有成功,赫伦森的实力就像无底深渊一样深不见底,他连探到赫伦森实力上限的资格都没有,就只能在赫伦森脚下宣告失败。那段时间他一度觉得这很可笑,赫伦森从来没有拿出真正隐藏的实力,过去和赫伦森无数次的练习和交手被他暗暗当作了模拟的刺杀,结果这对赫伦森而已其实只是小孩子过家家。
血夜组织有一份规矩,逆者血祭,翻译过来,就是对待叛徒的手段是全宇宙独一份残忍。
其实这规矩西泽在卧底血夜组织一年后才迟迟听说,但是他并不后悔潜入卧底,因为他知道,一年前的自己就算已经听到“逆者血祭”,也依然会来的。
西泽甚至也亲眼见过赫伦森亲手拧下过在赫伦森手下办事很久的、得心应手称得上有点感情的六把手的脖子,而六把手只是为了赚点蝇头小利、试图出卖血夜组织一点微不足道的情报,这份情报即使成功出卖也对血夜组织毫无影响。
那次处理叛徒,赫伦森特意把西泽叫过来看,然后随意地吐出让西泽暗自心惊后背浸透冷汗的话:“看,这就是叛徒的下场,你以后可不要背叛我啊。”
说实话西泽当时看着六把手的眼神满含着同情和悲哀,因为他好像从被死亡浸透的他身上,看到了其中倒映着的未来的自己。
但是事到如今轮到自己时,赫伦森竟然、没有选择杀他。
理由?理由简单得令他咬牙切齿:他一直想要和他行爱人之事,之前找不到理由,等到他刺杀失败,他即有冠冕堂皇的理让他付出这巨大的代价。
给其他叛徒的惩罚是血洗和灭九族,给自己的惩罚就是将他按在床上吻他,真真戏剧至极。
那个洒脱健谈的他,还在对现在的他循循善诱地劝说,你看,赫伦森现在还对你的身体有兴趣,何其幸运?这样一来,赫伦森复出上位榜八后,这么久都没来杀你,也都说得通了。紫微星都没有你这样的好运气。但是西泽感觉到些许不安和空虚,十年来靠着家人一般的队友和朋友改变的性格,和他的潜意识还是有所差别,他性格的确变了,但潜意识中这性格是他自己想要改变的,而不是本身固有的。
他十年间太久未露过面的真实性格,或许只有在他抱着头留下崩溃的表情,心理达到濒临绝望的红线时,才会原封不动地显露头角。
与现在随口就笑的他恰恰相反,血夜组织时期的他少言寡语,不喜言笑,于是十年前的赫伦森热衷于在他没有什么表情的冷脸上,让他被迫拥有一些表情。现在的他黑发不过刚刚披肩,完全不似过去的他留着及腰的长发,卧底时期的他觉得这代表着他的族人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的历史和自己背负的使命,但是十年间他早已减成短发,直到黑渊联盟崛起的三年前才慢慢再次留长。
现在他整个人都变了,样貌,气场,话术,性格……赫伦森如果还对他有兴趣,其实很大可能幻想出的对象是十年前的他,那他看到现在的他,会不会失望地一刀把他杀了?
大有可能。
或许这本来就是一个专为杀他而设下的局,赫伦森根本连碰都不会碰他,直接拿他那把闪着猩红血光的恐怖长刀将他砍了头。也或许,赫伦森会和他做,但是一切过程会用摄影设备暗中记录,在他离开之前将他砍头,然后把这段记录公之于众,从此让他死后声名扫地、遗臭万年。
但是这场邀请他一定会去的。为什么?西泽甚至都没有去有一丝犹豫的时间去想为什么,那是他队友的四条人命。
他就是死也做不到就这样放任队友们死去,他会死不瞑目的。哪怕只有一丝成功的可能,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去试一试。
十年的变化后,积累下的潇洒言笑的惯性让他觉得自己应该豁达地面对这件事,他对自己说,他西泽此时此刻应该感到庆幸,至少他还有皮囊和容貌拿得出手,能作为代价来交换他战友的性命、甚至宇宙无数无辜之人的安危,看,这多有价值。
现在赫伦森交付了一半的筹码证明他所言非虚,于是西泽组织着敬词答应了赫伦森的邀请,并提出如果赫伦森想杀他,那就别怪他自爆与他同归于尽了。赫伦森看上去也挺怕这种情况发生,语气谦卑地说怎么敢呢?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了。事到如今西泽已别无选择,他队友的命比他自己重要的多,别说现在的情况,就是要他赴汤蹈火他也会去的。到了约定的地点开了门,赫伦森只是垂着银发等在那里。他向赫伦森低头示以讨好的微笑,赫伦森也向他微笑。
他们互相奉承了几个来回便进入正题。让西泽不解的是赫伦森对他的态度有些过于好了,就像是怕他不高兴一样。可堂堂黑渊联盟榜八又有什么怕他不高兴的呢?
说实话赫伦森有一副好皮囊,银发红眸,略宽的胸膛带着几分威压,身材在一众alpha中也绝对脱颖而出。
但赫伦森离他离得太近了,十五年不见,他觉得赫伦森的样子让他熟悉无比,就连衣袍也和血夜组织时期的他别无二致,但却无比陌生。
赫伦森在他面前脱下了衣服,同时露出了他锁骨处的魂印。
西泽不禁瞳孔一缩,视线在赫伦森的锁骨处停留了一瞬。
但是赫伦森似乎丝毫没有向西泽遮掩自己底牌的意思,仿佛西泽知道他的底细对他而言根本无所谓,或者说全然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