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去抓雁守疆的衣角,雁守疆也不生气,逗小狗一样左挡右推,就是不让她抓着,一直达不到目的的华书成了一只炸毛小狗,撅着嘴换个方向继续抓,甚至看似抓左边实际往右边,假动作都出来了……
华景赶紧上前两步把人护在怀里:“雁将军,真是不好意思,她现在脑子不清楚,别跟她计较。”
说完一遍低声训斥一边带着人拐去了华书的营帐。
“噗哧。”雁守疆忍不住笑了出来,阿莫却觉得自己真是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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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终于过了药性的华书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翻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
“怎么不叫我!”
华书惊叫一声匆匆穿上甲胄往训练场跑去,把正给她准备擦脸帕子的安荣推得一个趔趄,自然也没听到安荣后面的半句话。
这可早过了她告假的时间,她这小小兵将哪里有迟到的资格?
气喘吁吁,华书一过去就赶紧拿武器:“军侯,阿莫姑娘那药后劲太大了,我刚醒过来……”
“唉?”说到这里她才想起来自己牙恐怕已经拔了,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捂住有些肿胀的脸颊,舌头不由自主地探到那个往日里不时便疼痛的位置上,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空的!只剩一个软乎乎的……洞?
惊恐之间安荣终于追了上来:“郎君你跑这么快干嘛?大郎君已经给你告假了……”又见她的动作,赶紧阻止,“这几天伤口不能用舌头舔,也不可以吐口水,否则会流血的。”
“嘤,”华书嘴巴都不敢张了,含糊不清的吐出一句,“好大一个洞啊……”
安荣赶紧安抚:“不妨事不妨事,过段时间就长好了,咱们去找阿莫姑娘看一眼,没问题了就先回家吧。”
季尉跟在旁边,也跟着点头:“对对对,你兄长已经替你告过假了,回去休息吧。”
华书也有点害怕了,尤其是现在摸着脸肿得猪头一样,便点了点头:“那我明日再来。”
季尉摆摆手:“明日也不用来。”
“?”华书看了季尉一眼,又看向安荣,“告了几天假?”
“十天。”
“十天?!”华书怒了,“我伤口在嘴里这么点小伤你们准许我休息十天?”
“呃……”
季尉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么点小伤叫他来说半天的假都不会给,缺颗牙是妨碍你御马还是射箭?
哦,就算华书手掌有点小擦伤,也顶多是不便射箭,扎扎马步打打拳也是可以的啊,休息?军营里就没有这两个词。
但是谁让人家华景财大气粗呢……
除了拔牙前带来的东西,又补了好几车的物资,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们挠了挠头什么都没说,可华书全都明白了:“又给你们送羊了是吧?”
“你兄长那也是心疼你……”
“你可闭嘴吧!你堂堂一军军侯,罔顾军规中饱私囊……”
华书越说越气愤,手中长枪一摔,怒吼起来:
“你们!一个两个根本就不在乎我!你们只在乎我兄长送的羊!”
“我算什么?一个行走的物资车?你们就把自己的袍泽拿去换羊?”
她越说越气。她以为,自从她展露才能,他们待她便与其他袍泽没什么不同,可原来不过是她自己的妄念,他们从来没有真的接纳她,随随便便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放弃她。
“唉……”季尉个大老粗哪里知道她这番细腻的心思,还在那里狡辩,“你这人,这话说的,羊怎么了?羊是好东西啊,那羊你也没少吃不是……”
这话一出,更是把华书气地倒吸一口气,正欲破口大骂,身后响起了叫她的声音。
“孟郎君,军营门口有人找你。”
“谁啊!”
“呃,”来人被她吼得一懵,但是想到来人又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是渭源乡的百姓,说是羊丢了来找孟郎君……帮忙找羊……”
众人:“……”
华书怀疑自己听错了:“找什么?”
“咳,找羊。”
“噗哧——”
身边笑声不断响起,华书先时的剑拔弩张一下子蔫了下去,又气又无语:“找羊?找羊他们带着人去找啊,找我干什么?就缺我这么一个人手吗?!”
来人用力忍着笑:“他们说,你说过,但又难处,皆可来寻。现在就是有难处了吧。”
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