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琮拿起小木条,抹上药膏,顺势握住她的右手腕朝自己怀里的方向轻轻一拉,再次涂将小木条上的药膏抹在她的手臂上。
周令妍不敢说话,眉头紧蹙,一阵阵清凉的寒意钻进血/肉里,酥酥麻麻的痒意和皮肉撕裂的痛意交错,手臂不自觉地抖动。
魏琮怕她跑,随即捏紧了她的手腕。一眨眼的功夫,手腕染上几分红晕。小木条跟随魏琮的指尖来回平敷。
疼痛让周令妍还是忍不住收回自己的手臂,她的面色慢慢有些苍白,一声小猫一般软绵绵的声音飘进魏琮的心间,“疼。”
“疼?”魏琮问道。
周令妍乖乖点头,双眼逐渐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媚态。
魏琮轻笑,握紧拳头轻碰她的额头,深邃的乌眸泛起柔和的涟漪,语气轻柔道:“往后不能再如今日一般,不顾性命地莽撞行事。”
周令妍的头潜意识地向后仰。
须臾,她又朝前挪了挪身子。
莽撞?
周令妍一脸疑惑状。
她的左手抵在额间,脑子飞速运转。
她记起来了!
她本该奉旨在现审处查找戴帆云档案,却进入备份房后寻找到和阿爹一案有关的证据。谁曾想,现审处的厢房突然走水,她为了保护阿爹的线索,再次闯进备份房。
之后的事,她推测,大抵是因为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导致自己神志不清。
“殿下,我睡了多久?”周令妍问。
“两天半。”魏琮平静道。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周令妍感慨。
并且,她竟如此冲动,险些在火场丢了性命。
魏琮拿起一旁的棉布在她的手臂缠绕,无奈又有点宠溺道:“就算昏迷,你也不松手,死死抱着几本档案不放。”
周令妍心虚地挪开眼睛,目光移向窗外。
半晌,魏琮用剪刀把棉布剪掉,再用剩下多余的棉布打了个结。
“晚上再敷一次。”魏琮道,“醒了之后,好好休息。这几日的差事你先别做。”
“啊?”
魏琮站起来,偏头冷笑道:“伤得这样重,莫非你还想着公务?”
“我知道了。”周令妍像极了被雨水打湿的小狗狗,无可奈何。
魏琮浅笑,摸了摸周令妍的头,“是孤对不住你,让祸害接二连三缠着你。孤向你承诺,此事之后,不会再遇到这般伤及你性命的事。”
一股暖流涌上了周令妍的心头。
心跳从醒来之后到现在,从未放缓过。
“你好好养伤。”魏琮凑到周令妍眼前,含情脉脉地注视她的眼睛,温柔地抚摸周令妍的脸,举止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品,“孤会处理好此事,还你一个交代。”
说完,魏琮转身,端庄大方地朝门外走。汤硕紧跟魏琮的步伐。
魏琮前脚踏出门的那一刻,他停下步子,回首依依不舍地凝望着床榻上的姑娘,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又果断地回过头离开殿内。
紫苏在门外一直候着。
她本应随太医一同去磨药,太医却说人手足够,不需要她的帮忙。
于是她只好去厨房守着给姑娘准备的膳食。膳食备好之后,她本想尽快端给姑娘,让她吃一些,填饱一下肚子。
谁知,她刚进门那一刻,撞上了魏琮抚摸姑娘的脸颊。
吓得她连忙退出房内,在门外守着。
“紫苏。”周令妍见紫苏端着一盘香气扑鼻的膳食,掀开被子就要从床上下来。
吓得紫苏连忙把膳食放在桌上,赶紧上前止住她的动作,“姑娘,您就别下床了,在床榻上好好休息才行。”
“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腿,为何不能下床?”
“姑娘,你别为难我了。你伤得这么重,若是再磕着碰着…”紫苏欲言又止。
周令妍与紫苏相伴多年,她一眼一耳便能觉察出紫苏有心事。
她赶紧握住紫苏的手臂,问道:“出了什么事?”
“姑娘您昏迷期间,来了好些医师看过,不论是宫里的太医,还是民间的大夫。听说有两位太医办事不得力,误诊了姑娘的病情,齐王殿下二话不说直接处死。”
周令妍傻眼。
“听闻这几日,齐王殿下大开杀戒。”周令妍朝床里挪了些位置,紫苏顺势,熟练地坐到床榻上,凑到周令妍耳畔,小声说道,“据说纵火的人被查出之后,全家被诛。连皇后娘娘手底下的好几位官员都被问了责…他们都死了。”
听闻魏琮的事迹之后,周令妍惊魂未定。
她没有想到,魏琮的背后竟是如此残酷的一面。
周令妍问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府里底下的人都在传。”紫苏回答,“兴许是有人的亲属目击了也说不准。传闻嘛,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面,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对了,姑娘。”
“什么?”
“听说是殿下冲进火海,救了姑娘。殿下被一根着火的木板击中,后背受了很严重的伤,血/肉模糊,比姑娘您的伤势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