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等谁等久了?
魏琮该不会以为她还在等他罢?
周令妍从困惑不解过渡到无言以对,不理解到底是谁在自作多情?
她从魏琮的怀里火速抽身,之后一阵阴风猛然从周令妍身边掠过。侍卫们上前一把架住柳自辉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拖拽起来。
户部衙门从前便没遇过这样的情形,众人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柳自辉挣扎着,奈何两名侍卫的力气实在是太大。
“柳自辉,破坏朝廷文书,蓄意构陷同僚,处以绞刑。”魏琮无情审视着柳自辉,冷漠下达命令,压迫感十足。
若是他来晚一步,或许眼底的姑娘真的会被柳自辉弄伤。
魏琮攥紧拳头,愧疚席卷了他的大脑,军马在他胸口践踏,顿时觉得此人该千刀万剐。
侍卫们接受到命令,迅速将柳自辉扣押下去。
“韦道恩,身为俸饷处郎中,并未约束好手下官员,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原来有人撑腰这样的感觉。
原来拥有权力可以很轻易地主宰他人的生死。
周令妍想着。
她觉得她应该高兴才对,毕竟构陷她,险些置她于死地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她闻言后却激动不起来。
她的爹爹,还有她们全家皆亡于权力的刀刃下,甚至她的兄长至今不知下落。
权力本该为百姓服务,而不是被上位者裹挟,成为效忠于他们的工具。
俸饷处外的槐树抵着晚夏的酷阳,唱响着生命的不屈之歌,它的枝桠见证着树下的人间悲曲。
“既然殿下已然想好该如何处置柳自辉,臣也该办正事。趁臣眼下记忆完整,还得去恢复损毁的文书。臣告辞。”
“孤同你一起。”魏琮牵住周令妍的手,手心的温热刺激得她连忙收手,惊愕的桃花眼撞上了那双乌眸,步子愣在原地。
众人惊叹不已。
魏琮身后的汤硕朝俸饷处众人抬手,示意他们去忙自己的要事。
“你为什么…”要牵她的手。
周令妍憋住了未道出口的话。她越来越觉得魏琮奇怪、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
刹那间,她以为,该不会是魏琮主动诱导她想方设法接近他?否则该如何解释魏琮的这一系列行为?
他图什么?
周令妍一向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所以她不觉得自己的容貌能有多大优势。
她向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她也不似京城大部分的贵家小姐那般重视打扮。她只是觉得人有件衣服穿,有口饭吃,足矣。
家世嘛…她已经失去引以为傲的家族。
魏琮道:“孤不愿丢你一人在俸饷处,独自承受此等莫须有的罪名,倒不如引你在孤的视线下,至少还安全些。”
她又不是小孩子,不会任由别人欺负她、污蔑她。
周令妍郑重、体面、不失礼数地说道:“臣有公务在身,现下得复原损毁的文书,无法悉心侍奉殿下,望殿下赎罪。”
言毕,她坐在书案后的木椅上,取出案上空白的折子,默写方才她审批过的文书。
魏琮慵懒、随意地在她身旁的书案落座,静静欣赏身旁肆意绽放的山茶花。
脑海里,久久抹不掉有关少女的一切。少女告诉他,她喜欢山茶花,觉得山茶花是世间最美的花朵,清雅又高洁。
少女离开后,他命人在府上种满山茶花。每每到了花期,齐王府成了山茶花的故土,自由地野蛮地生长。
有时他会发现,自己能在花丛中撞见少女的影子,撞见她嬉戏打闹的姿态。回过神后才觉察出,只是一场黄粱美梦罢了。
府里的山茶养得再好,怎可比得上眼前这支最珍奇的山茶花。
是会独属他一人的山茶花。
“殿下没有自己的事务要做吗?”
周令妍埋头深思,余光瞥见左侧一直有人注视着她,迟疑地打破屋檐下的宁静。
“无事,孤等你。”魏琮淡定开口。
*
凤仪宫。
“儿臣求见母后。”楚王魏优在凤仪宫正门外恭敬、端正地朝正殿方向躬身作揖。
首领太监献媚笑道:“楚王殿下这边请,娘娘在大殿内等着呢。”
他熟练为魏优引路。
正殿内,华贵优雅的女子坐在凤椅上,享受着面首们的细心侍奉。
魏优双膝跪下,郑重向凤椅上赵皇后行叩拜大礼:“儿臣给母后亲王,母后万事如意。”
“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