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当!当!当!”
“当当当!!!”声音越来愈快,越来越急,声音在这封闭的炉鼎内疯狂回荡,如滚滚雷霆,震得众人耳鼓生疼,神魂震颤。
终于,一道尖锐的“嘎吱”声传来,宛若炉鼎在呻.吟嘶吼,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如同山崩地裂般,聚魂鼎的破裂声、水的激荡声、水火交融的滋拉声混在一起,水雾云汽蔓延开来。
隋云朝着天光落下来的地方望去——
玄凛赤.裸着上半身,肌肤在水光下泛着银光,肌肉线条紧实流畅,皮肤上隐隐有淡金色纹路浮现,赤脚踩在一根巨大的金色棒子上与一人对峙。
隋云不再回头,唤来天宝遁光而起,身后赤红火焰大盛宛若红莲将虞栖渊吞噬。
虞栖渊烈焰中挣扎,视线穿越底下你来我往的厮杀,在无数人中,目光落在儿子和吴敌身上。
他少年时光也曾踌躇满志,披星戴月仗剑走人间。
他也曾望着星空,期待着未来的自己是个如何世人称赞的仙人,如何和自己爱的人如何幸福美满的过一生。
是哪一步错了?
当被人欺辱嘲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的时候。
当觉得不是那个人,那是谁也无所谓的时候。
当被世人高高举起,生怕不能满足他们愿望的时候。
吴敌说的对,他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修为,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自己的名望。
不过走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选择而已。
他或许错了,但又怎么样呢?
空山百年祭幽魂,一片真心怜不得,他和那个人,一样,都一样。
他不后悔。
哈哈哈哈哈,我不后悔!
聚魂鼎破,控魂者亡。
隋云手握住腰间青玉,哥哥,我杀了他,为什么没有复仇的快感呢?
包裹着虞栖渊的红莲业火如烟火在空中炸开,被虞栖渊控制的魂丝,化作漫天碎焰,犹如漫天血色花瓣,铺天盖地,风吹过境,一批一批飞向自己的残魂,随着他们的融入,亡灵大军神色逐渐清明,恢复了生气。
片刻的怔愣之后,他们的脸上泛激动的神情。
“自由了!”
“我们终于不用受人控制了!”
“天啊,是神出现了吗!”
他们将武器抛向天空,和身边的人互相拥抱,。
在被控制的岁月里,他们清楚知道自己做过的一切事情,但身不由己,如今重回自由的灵魂,心中无一不是充满心酸和痛苦。
一场大战随着虞栖渊的死亡停了下来,莲玉浮几人望向隋云的眼中充满了光,鹤别山的人神色各异。
海水倒灌,随着水火交融,水汽渐渐浮了上来,火焰的颜色接近纯白,岩浆到处咕噜咕噜,不少人在兴奋中狂奔,被水汽迷了视野,一脚踩进岩浆里。
隋云当机立断,取出卷轴将下面灵魂全收了起来,一场对战下来,失血太多,身上衣裳也被罡风撕裂,刺骨的寒四面八方涌来,这里过于阴寒,得快点离开。
鹤别山一行人已经飞到上方,站在与玄凛对战的那人身后,皆行弟子礼,喊道:“小长老。”
两方对峙,隋云感受到对面不善的气势,他落在玄凛身前。
玄凛如今少年身,身量还没隋云高,隋云轻易将人拦在身后,吴敌背着之前隋云捡的那老头带着几个小的,也跟了上来,这里面已经不能再停留了。
玄凛浑身热得快炸了,感应到熟悉的气息,头抵在隋云后颈处,嗅着隋云身上的药香,感受着他淡淡的体温传来,已经是神游太虚境,半昏迷状态了。
吴敌见此,默默站远了些。
隋云感受着身后那股热气,舒缓了过来,又不禁有几分忧心,玄凛不会受伤了吧?
不远方,一名道骨仙风的中年人,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眸光冰冷地瞥过下方的一切,最后看向隋云,语气不虞:“是你杀了虞栖渊?”
双方目光霎时交汇到一起,至臻境的威压扑面而来,脑中传来一股强烈的刺痛,灵魂一颤。
隋云刚历经一场大战,本该受不住这样的精神攻击,但因为实在讨厌这个人,也没有后退一步,他强忍着这股威压,腰杆挺得笔直,外人看不出分毫弱势。
隋云认得这人,鹤别山青川仙君,性格极为古板,行事刻板,昔年隋云在他手下吃了不少亏,看样子,这位仙君并没有认出他来。
也是,百年过去,物是人非,隋云当年和鹤别山路边的一棵草,一朵花,无甚分别。
青川心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少年灵力绵薄,竟然抵得住他的威压,意志力强的可怕。
他哪里知道,隋云最能承受的,便是疼痛了,早就被千丝凝千锤百炼。
不过青川为人骄傲,刚才不过随意起念,他鹤别山一长老,怎么能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面前丢面?青川挑眉,一声冷哼,更猛烈的威压朝隋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