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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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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群群三人有人是请假来的,有人下午没课,待了没多久便离开了,赶回去上明天的课。

“好。”付暄没有在她们的事上停留太长时间,转眼又拿起镜子看自己,就这样反反复复看了几个小时。

接下来的日子,付暄像个咿呀学语的孩童,对这个世界充满新奇,一个不熬夜的人也舍不得睡觉,趴在窗口看夜空的颜色。若不是护士过来提醒她要合理用眼,她可能一晚上都不睡了。

如今阳春三月,盎然蓄势待发。

付暄在楼下散步,忍不住东张西望,绊了一下。抬头看见钱群群进了对面那栋楼,想起之前钱群群看望自己不小心跑错,跟了上去。

付暄越走越觉得冷,楼道静得能听见心跳声,她开始有些害怕。好在钱群群走得不是很快,付暄距她大约有十几米远,刚想开口叫住她,钱群群便神色凝重地走进病房。

付暄招呼的手停在半空,四周没有任何人,连护士也看不到一个,墙壁白的反光。付暄胆怯地环顾四周,模糊中,无数个她在对视。

一切都很——

诡异。

付暄跟了上去。

门没关实,付暄贴在门口,听到的都是钱群群的声音,都是些类似“你确定要这样吗”这样听上去很无理由的话。

付暄听得很仔细,没听到回复声,她准备离开这里时,一道惊雷砸在她头上:

“算了,反正这是你们的事,你看着办吧,景婕。”

付暄猛然抬头,门帘遮遮掩掩,什么都看不见。几乎是一瞬间,她握着门把手准备推门而入,便听到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付暄急忙走到对角线的卫生间,还贴着墙,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钱群群离开十几分钟后,付暄才扶着墙,六神无主地走出来。

付暄用手指撩开帘子,一道瘦得可怕的身影映入眼帘。

景婕靠在墙上眯起了眼睛,她很无聊,挑起手指理着那顶七彩毛线帽,青紫肿胀的手背似乎被掸起的灰尘震得生疼,脆弱得像一层薄冰,动作慢吞生硬,她只能小心再小心。

那个会跑到她病房的小女孩听说是治不起,回家了。现在情绪时好时坏的杨千艳,没人会和她说话,除了嗡嗡的空调声,只有活动柜上那盆快干死的吊兰陪着她。

景婕对着玻璃哈了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户上比划着。她最近的注意力难以集中,总是容易走神。

薄薄的雾气间,玻璃上随意的笔画开始变得有棱有角,那个久未谋面的人的名字赫然居中。景婕僵住的手指瞬间垂下,在玻璃上划出一条笔直的线,手腕砸在窗台边。

付暄毫无征兆地,眼泪夺眶而出。

不可能……

她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她绝对不会是这幅模样,绝对不会……

付暄推开门,脚步迟缓地走到她身后,蹙眉哽咽,发出疑惑的哼吟声。

“景婕。”她轻喊一声,好久没喊过这个名字了,难过有些陌生。

见没有反应,付暄走到她身边蹲下,眼泪早已盈满眼眶,她歪着头,仰视景婕。

她说她眼角有一道胎记,中国有那么多人、不,这座城都有这么多人,会不会是巧合……

付暄伸出手,闭上眼睛眼泪夺眶而出,从景婕的眼角开始摸起,起身去嗅她身上的气味,很苦。

景婕又昏睡过去了,毫无知觉。

是她,真的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付暄睁开双眼慌乱地打量着景婕,看到她手背的淤青,想碰又不敢碰,身后长长的塑胶管拖地,是前所未有的心慌,“你怎么可以让我看到的你......是这个样子?”

三月中旬的倒春寒冻得杨千艳一激灵。

这家医院伫立在市中心,大得像迷宫,进去转个弯便不知天南地北。

在大半年时间里,杨千艳带着景婕辗转国内外医院,希望越来越渺茫。刚开始医生说,景婕最多只有六个月的时间,多出来的时间全是景婕造化。

没料到的事,时间这一多就是半年,磨人心。

杨千艳抬头,一眼望不到头。她被榨干的时间、精力、金钱以及最微不足道的情感,全化作钢筋混凝土铸成一栋栋高楼大厦。

窗明几净,杨千艳上楼,对着玻璃抚摸自己憔悴的脸,倏地注意到发根长出的白发已经很长了。

杨千艳有定期将头发染黑的习惯,她拨着发丝,想:“已经多少年没见到冒出来的白发了。”

杨千艳对着玻璃整理仪表,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理着理着手顿在半空。

这里是医院,进出大门的人行色匆匆,谁会在意自己,在意自己的人现在也看不到了。

杨千艳上楼,看到一个大概五十岁的女人在走廊尽头踌躇不前,来回张望,侧脸的眉眼与景婕有几分神似。

为了给景婕治病,杨千艳能试的都试了,不乏回到老家寻偏方。杨千艳太阳穴突突直跳,久未合眼的眼球布满血丝。

“你是走错了吗?”杨千艳好声好气地问,孙秀珍被吓了一跳,她对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没什么信任。

杨千艳咬牙切齿,面上依旧和气:“老姐姐,你是病人家属吗?我对这家医院熟!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问我。”

孙秀珍猫着身子朝里望了望,似乎没辙了,说:“我、我找景婕。”

“为什么?”杨千艳再次确认,“我的意思是你们是什么关系,医院都是有规定的。”

孙秀珍似乎难以启齿,杨千艳激她:“那老姐姐我先走了,我孩子还在等我去看她。”

“诶——”孙秀珍拉住她,问:“母女!我们是母女!请问她住哪间病房?”

杨千艳说:“走廊尽头右边那间就是。”

果然是你。

人一老就不经摔,在孙秀珍离开时,杨千艳一把拽过她,将她推下楼。医护人员听到动静一窝蜂下楼,围在孙秀珍身旁,勉强将她搀起。

“休想。”

她们其实并没有见过,杨千艳依旧站得笔直,居高临下。

“景婕永远是我的女儿,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你。”

刘知暖闲着没事来看付暄,发现付暄不在病房,问了一路找到这来,看病房门居然没关,带着侥幸心理进来看一眼,要是走错了道个歉溜之大吉。

没想到她一进来就看到付暄蹲在地上,对着一个陌生人眼泪直流,顿时火冒三丈。她一把薅起付暄,“你在这干什么呢?!”

“这样哭你会感染的!不许哭!”刘知暖拽起付暄,逼着她仰头,付暄呼吸不过来,猛地呛了一声。

景婕眉间动了动,她的睡眠质量变得很差,一点小动静都能将她吵醒。

刘知暖的声音景婕确定自己没听过,她转动轮椅,“是走错了吗?”

刘知暖将纸巾贴在付暄的眼眶边缘,眼泪瞬间浸湿纸巾,刘知暖回头看了一眼景婕,只一眼,便觉得这人是吊着一口气活。

刘知暖几个月前见到的景婕还没有虚弱成这个样子,拽着付暄:“对不起,我们走错了,实在抱歉,我们这就离开。”

付暄满脸通红,不停地咳嗽,将手搭在刘知暖手腕上,紧紧抓住,不停摇晃,却不说只言片语,独留刘知暖着急。

刘知暖实在不懂付暄实在闹哪出,吼道:“付暄,你是没瞎够吗!”

景婕软绵绵的身体突然抽搐,一口气堵在心口,恶寒顺着脊背蔓延全身,仓皇转身,握着轮椅的指尖发白,“赶紧滚。”

付暄一把甩开刘知暖,刘知暖也愣住了。

她冲到景婕面前,双手捧着景婕的脸,景婕始终不愿意抬眼看她,“你说你不是她,你快说!”

向来是好声好气、被视为没有脾气的人,此刻崩溃大喊。

“都来了。”

正午的阳光穿透玻璃,刺眼醒目,杨千艳打破沉寂,她审视一地鸡毛。刘知暖什么都不知道,横在三人中间。

该说不说,杨千艳这些年保养得很好,皮肉没松,和年轻时相差无几。她一步步朝付暄走去,有些东西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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