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暄也想来回踱步,但她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自由活动,只是在原地转圈。付暄如鲠在喉,双手无措慌乱地举在半空,“不是,怎么会……这,这这……”
没理由啊……景婕为什么要休学?休学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连人家去哪了都不知道,还朋友呢,”那人的话犹在耳畔,付暄膝盖发软,双腿不受控地弯曲,重重跌落在身后的椅子上。
钱群群一屁股坐下,“景婕她宿舍一个会来事儿的都没有,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休学。”
“真的吗?”付暄这声音像在自问自答。
陈文欣十分老成,“景婕她导员不只带她一个班,学生会一个人刚好是景婕导员的班长,景婕只在学生会呆了半个学期,我让那人问了一下。”
付暄嘴唇张张合合,吐出乱七八糟地气息,“我能问一下,是怎么问的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陈文欣宽慰道,“我就让那人问,我说,景婕在学生会留了个名额,每次开会、活动人都不来,这算个什么事儿,刚好二人导员是同一个,我让那人问问是怎么回事。”
“结果景婕早就休学了。”
“有原因吗?”付暄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像是景婕家里人给她休的,总之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呦呦,哭了哭了!纸纸纸!我纸呢?”钱群群手忙脚乱,拿着卫生纸直往付暄脸上怼。
付暄沉默寡言,不吐一个字,温热的液体在脸上纵横又被擦干,循环往复。
付暄缓慢起身,沙哑道:“我困了。”
陈文欣连忙让路:“那……那困了就睡,饿了就吃。”
付暄连衣服都不脱,身子像个年迈的老人,上床时脚下踩空差点从梯子上睡下来,给下面那三人吓得不轻。
付暄别过头抹掉眼泪,手拉过被子随便盖上,捂着心口深呼吸。
你从一开始就在对我撒谎。
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
怎么就不长记性。
真是活该。
钱群群个高,看付暄又睡着了,替她拉好帘子,走出宿舍,面对一双眼巴巴地眼睛,轻叹一声:“还好是周末,不然她上次旷那三天课都够她留级了。”
“哎呀!”旺珍急得直挠头,语气中流露着不解,“好烦啊!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这都几天了,不吃不喝一直睡。”陈文欣朝寝室内望了一眼,“这事不好说,但突然玩失踪就是景婕的不对。”
“人家的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钱群群用眼珠扫视一圈,欲言又止,“吃饭了你们?”
旺珍是不会自己一个人在校园内活动的,“走,一起,我刚好饿了,一食堂二食堂?”
陈文欣:“一食堂二楼吧,那个羊杂面好吃。”
“那一起好了。”付暄不知道什么醒的,一只手搭在陈文欣身上吓了她一跳。她拿着盲杖裹着大衣,头发毛躁,双眼红肿,面无表情,浑身气质都冷了下来。
陈文欣:“不是,你怎么走路没声?”
付暄像是没听到一样,开口就要吃:“你们是不是要去吃饭,我也饿了。”
其她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挽着付暄下楼。付暄的食欲不错,吃面还知道给自己加了炸蛋加鸡腿,狼吞虎咽。
“慢点慢点。”陈文欣替付暄撩开嘴角的头发,像个老母亲一样看着她,“这几天饿坏了吧。”
付暄倒是一本正经:“还好。”
陈文欣没想到付暄能答自己话,心中窃喜,跃跃欲试:“我零食柜空了,你待会儿陪我逛超市好不好?”
付暄回答干脆利落:“好。”
付暄这几天过得像梦,她不再在意景婕的事情,继续帮钱群群买校门口那家特别好吃鸡蛋灌饼,因为接不上来旺珍的梗而被她捉弄,她又和平时一样说说笑笑,只不过有时候发发呆,一发就是两三个小时。
付暄在樱花道上走了很久都没有闻到花香。樱花的花期就那么长,她错过了。
付暄回到寝室,钱群群目光瞟到盲杖,惊奇地问:“你去樱花道了?”
付暄:“嗯,你怎么知道?”
钱群群闻言提了一下盲杖,“盲杖底下沾了好多花瓣,还挺好看的。”
钱群群突然问:“哎,你下周六有空吗?”
“有。”付暄拿掉盲杖上的花瓣,现在景婕消失了,她自然有很多时间。
钱群群抢到了两张演唱会门票,原本约好和别人一起去的,结果人家家里临时有事走不开。钱群群实在找不到人了,付暄决定出去走走,散散心,二人一拍即合。
付暄是第一次来演唱会,万人合唱的歌她倒也能哼上几句。粉丝互动环节,她的脸出现在大屏上时还浑然不知。
“和谁一起来的?”
钱群群用胳膊肘提醒她:“问你呢。”
付暄伸手指向钱群群,歌手问她:“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见的人?”
付暄的嘴张了老半天,大脑清空,想着没有,头先点上了。
“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钱群群买的内场票,工作人员将话筒递到她手上,付暄双手握紧话筒,舞台上的人提醒她:“太激动了哈哈哈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天天开心。”
活动环节继续,一个个答案蹦出来后,显得付暄的犹为平淡敷衍。
演唱会结束之际,歌手在舞台上说,“分离之后,下次相遇才会更加珍贵,期待我们的——”
“再见!!!”
场内翻涌的声浪撞击耳膜,此起彼伏的呐喊伴随着眼泪接踵而至,歌手的话付暄听进去了并不认同,她想:“还是,不要有什么期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