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张松擦了擦额头:“好险好险,我说郑大人,既然是去致谢、干嘛要说那一堆不好的话,难道您就不怕五爷误会、直接将咱们扔了出来?还有那幅字,早就劝您换一个、您不肯听……不过五爷虽然还是将咱们赶了出来,但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动了真怒,咱们跟王府的关系总算能有所缓和了!”
郑重只笑:“我所作所为全都发自肺腑,何况我若只谢他他今后不会再有所顾忌、怕会故态复萌,如此这般两方坦诚相待,他才知道厌也是真、谢也是真。其实周文谦并非蠢人,谁真谁假他清楚得很,我这样他反而更易接受呢!”
郑重说完就见张松盯着自己瞧,便问:“怎么,我说的不对?”
张松忙移了眼:“对、对极了,大人是有大智慧的人,难怪您是大人呢!”
“先生这是笑我呢!”郑重笑道,“其实我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才干,自任县令以来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怕做不好这官、叫祖宗丢人、叫百姓受苦。正如在王府所说,我太年轻,看错了许多人,周文谦算一个、张先生也算一位。”
张松有些不明所以:“大人此言何意?”
郑重道:“我先前觉得先生攀附王府、阿谀奉承,只会阿谀奉承、不肯实心办事,若非我做县官日短、对县衙上下还不熟悉,早就把先生换了!”
张松呵呵两声,心想,这是要用对付五爷那套来对付我了!
果不其然,郑重继续道:“直到此次,因我安排不周县城受灾县衙却无人主事,先生却能不计前嫌扛起责任将县内诸事安排得井井有条,我县能尽早从水灾中恢复、少不了先生的辛苦。唉,其实仔细想想,先生这些年也过得不易,县内有至亲王府这样一座大山,总不能无视、更不能得罪,甚至县内许多事还需要至亲王府帮忙,县官无能、先生不去做那个好人又叫谁去呢?就说每年春耕,若非先生协调、也不会这么顺利,先生对忠义县有功啊!先生不单了解县情、更通晓人情,以前是我小看了先生、在此同先生赔个不是,还请先生看在我年少无知的份上不要见怪,日后更劳先生多多费心,咱们县衙上下一心、不说为百姓留什么功德、至少不负朝廷所托!”
张松这才体会到周文谦的感觉。郑重此人虽然可恶,但因为过于刚直不知圜转、偶尔说上一两句软话倒也好似发自肺腑,比那油嘴滑舌的说上一千句一万句都更叫人信赖。
张松忙向郑重行礼:“大人言重了,小人也只是做了职所该为之事,大人无论如何看待小人小人都不敢有所懈怠!如今大人终于明白小人苦衷、小人感激不尽啊!其实小人对大人万分敬佩,只是大人对小人有所误会、小人担心大人生气这才没敢总去跟前打扰,今日大人同小人说了此番肺腑之言、小人一定铭记于心,以后尽力辅佐大人治理忠义县,为大人分忧!”
无论张松的话有几分真心,至少面上认可了郑重,之后也积极做事、不像先前连人影都不见。有了张松帮忙,底下书吏也都勤快起来,来忠义县这么久,郑重总算将县衙上下全部收服。
再说王府。周文谦已决定迎娶朱学士之女为妻,找了个日子在向至亲王请安时告知。这五位小姐本就是至亲王筛选之后的结果,对周文谦的选择至亲王当然无不满意,立刻拖着病体写了书信,又叫周德贵携带聘礼、挑选良辰吉日到凉州朱府登门拜访、定下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