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允许他们烤上火鸡和面包,壁炉烧得暖暖的,夫人简单露面后上楼休息。
“多么好的人啊!夫人简直是天使的存在。”
“他为我预支了薪水,我的妹妹有了学上。”
,玛丽却低落道:“好人却没有神父的赐福,要遭受这些苦难。”
“是啊,夫人不能怀孕,又要像之前的几位一样被布德尔夫人赶走了。”
“好啦!不要在幸福的夜晚讨论这些伤心事啦!我们来为夫人唱一首祈福的歌谣!”
餐厅内载歌载舞,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歌声暂歇,玛丽提裙开门,她想为夫人添些热茶。仆人们的小楼离城堡主楼有一小截距离,雪没有停,玛丽提裙在雪堆中龃龉独行。
鞋尖好似踢到什么东西,玛丽将手上的灯靠近洁白的雪面,惊觉雪上渗出一抹血色。她惊慌失措,进门时撞到闻声下楼的夫人,“怎么了,小玛丽?”
夫人的掌心如此温热,他牵住玛丽的手,权做安抚。玛丽颤抖着拉他去看,卡厘提起裙摆,扒开雪堆,露出一张带有东方血统的俊俏的脸。
玛丽惊呼一声:“哦!天呐!是林!教廷的神侍!”
卡厘皱眉检查,“他的伤口在腹部,我们先抬他进去,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夫人。”
林躺进了一张柔软的床上,床上层层帷幔,坠有珍贵的装饰品,他像是进入了传说中玫瑰精灵的房间,不然为何会有如此浓郁的香气呢?
擦洗的毛巾染红一盆盆热水,玛丽进进出出更换,卡厘夫人坐在沙发上,冷淡地扫视青年赤裸的躯体。
他的腹部缠上白纱布,伤口窄细,显然是被利器所伤,估计是在返程途中遭遇强盗,勉强逃进摩斯达落,在雪地中匍匐许久,倒在了院里的雪堆中。感谢雪吧!洁白的雪使他的伤口止血,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玛丽扒下了他的衣服,找来一身男仆的装束放在一边,她端来热过两次的助孕药递给沙发上身着蓝色睡袍的主人,“夫人,带他去下人房吧,我明早就联系格兰多神使。”
卡厘夫人却揉了揉疲倦的眉心,没有接药,他冷淡的目光落在病人身上,并不介意有人躺在自己床上似的,“先下去吧,不必通知格兰多,等人好了再说。”
摩斯达落悄悄进了几位医生,他们冒雪前来,收着高昂的诊金与封口费,为主人房里的青年疗伤。年轻人体质好,外伤一周便痊愈。这一周蒙德罗城大雪封路,公爵大人在皇都的妓院流连忘返,并没有回来的意思,反倒是安排了医生上门为夫人诊治不孕症。
夫人手帕掩鼻,遵从医嘱喝下一碗碗熬到发苦的汤药。
雪还在下,玛丽搬着一盆翠绿的花草,夫人的药浇死了不知道多少盆花,玛丽每天都会勤勤恳恳地换上新的一盆。
阴沉沉的天空飘下雪花,这是蒙德罗多年未见的大雪。明明还是晌午,却黑得好似夜晚。玛丽很喜欢雪天,她哼着歌,蹦蹦跳跳走到夫人房间门口,那位年轻人早就醒了,她今日要询问夫人是否要送他去下人房。
房间双开的大门虚掩,玛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推门进去是夫人的更衣室和会客厅,再往里走才是卧室。她将花放在会客厅,算着时间夫人午睡已经要起来了,玛丽倒了一杯热茶,专门换上了夫人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夫人有一些起床气,她要小心伺候。
卧室似乎有响动,像是茶盏碎裂的声音,玛丽忙走两步,却听见了一些动静,像是掌掴的声音。她借着主卧的灯光,眯着眼睛从门缝瞧,玛丽瞪大了双眼!
她竟然看见了林跪在夫人床前,林薄薄的腰腹上还缠有绷带,绷带自他的肩颈斜斜绕过,穿过胸口,在腹肌上横着缠了几圈,这人背对门口跪着,腹部的肌肉不塌反倒更加立体。夫人的卷发未经打理,慵懒地散在肩头,他身着朱红色丝绸睡袍,系带在腰间散散挎着,里面是一件白底红花的吊带裙。
夫人似乎刚刚睡醒,他的眼睫垂下,在眼窝处打出阴影,脸上未施粉黛却格外素雅干净。夫人端了一杯热茶,倚在床头,粉嫩的脚尖点在林的胸口,他稍微用力,林不退反进,握住了夫人的脚腕。他呈现出一种虔诚的姿态,吻住夫人纤细的脚腕。
夫人笑了,他将茶盏丢在林的头上,笑骂了一句什么。
玛丽不敢再看,她慌忙退下,走到外头,冷风碎雪吹打在脸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端着茶盏。玛丽满脸通红,随侍夫人的桑瑞跑来,问她怎么了。
“没事。”玛丽拦住桑瑞进屋的脚步,“先别上楼了,亲爱的,夫人吩咐不许打扰。”
“可夫人说让我下午为他送去礼服,他想为明晚的宴会做准备。”
“等夫人的通知吧,这会儿你怕是会撞上魔鬼。”
桑瑞年纪小,怕惹了贵人不快,乖乖随玛丽离开,
蒙德罗的雪停了,公爵的车驾到达摩斯达落一月后,夫人宣布怀孕,自此夫人在摩斯达落的地位无可撼动。
——
“公爵大人。”
安东尼睡着了,火炉旁温暖安静,小家伙很难不困倦。林在佣人的服侍下脱下外袍,他先在火炉边烤走身上的寒气,才亲吻了夫人的额头。安东尼睡觉的姿势十分别扭,林抱起他放到房间中烘热的被窝里。
夫人躺在沙发上,撑起头看他,“公爵?”
“是的,夫人。”林单膝跪在他身前,俯首亲吻夫人的手背。夫人没有瞧他,反而去瞧窗外的雪,“你看,摩斯达落又下雪了。”
“是的,夫人。”林江州总是如此言简意赅,他的行动大于语言。夫人的身姿轻盈,林将夫人打横抱起,推门出去,他拿了一件宽大的袍子裹住怀里的人,走上露台。
露台不太大,放有休息椅和茶几。夫人坐在椅子上,他裹紧袍子,伸手接了一片雪花。
雪花飘飘洒洒,只有这一片落在了他的掌心,林坐在他的身边,喝一杯热茶。卡厘夫人骄矜微笑,在雪花融化前将它吹向林的方向,他决定为这片雪花取名林江州。
雪花转瞬即逝,但林江州不会,林江州的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