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可惜了,下次我一定会提前抢票。”
旅途在和司机的说说笑笑中过去,一直到下车,雪莱脑海都还在想念那个一闪而过的“蝴蝶夫人”,甚至有些遗憾自己不能去现场。
轿车在一座私人府宅前停下,当雪莱忐忑地和父亲进入这座豪华的房子时,公爵立刻热情地上前迎接道:“人终于到了。”
雪莱主动问好:“叔叔您好,我是雪莱。”
“哈哈,别那么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快进来吧。”
公爵身边的路德维希笑道:“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
他今天是便装打扮,比穿军服的他少了些威严,多了些斯文亲和,让雪莱感到很安心。
将雪莱的行李安顿在房间里,一行人在客室里说话品茶。
公爵是个老好人,雪莱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很亲和,是那种会贴心照顾晚辈的叔叔;但玛蒂尔达夫人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她懒懒地摆弄自己手指上的猫眼石戒指,精心描绘过的脸蛋冷得像块冰,身边站立着那位从不离身的女仆安妮,她也不主动搭理雪莱,这让雪莱对未来的婆媳关系非常担心。
长辈谈论事情时,旁边的路德维希很少说话,他面带微笑地品茶,只时不时和雪莱聊上几句。
他看向雪莱脖子上的十字架,温声道:“你是天主教信徒吗?”
雪莱点头:“是的,我从小在教会学校长大,前不久才毕业,原本是想做修士的。”
“那么小就去教会,你爸爸也舍得你?”
雪莱斜眼看向沙发上和公爵侃大山的父亲,撇嘴:“我妈妈死得早,他嫌弃我不是个Alpha,懒得管教,就把我打包送去教会学校,落得他一身轻松,难得他还能想起我来。”
路德维希咽了口茶:“这样啊……你不是还有个Alpha哥哥吗?他也不劝劝你父亲。”
雪莱叹气:“我哥哥比我大十几岁,他平日忙得很,哪有功夫照顾我这个弟弟。”
海兰德总督的两个儿子年龄相差很大,因此关系很是冷淡。
看到对方流露出落寞的神色,路德维希歉意道:“抱歉,我好像说错话了。不过你放心,我家里人都很尊重别人的宗教信仰,我本人很敬佩圣座。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在后花园给你修一座小教堂,反正那里空间足够大。”
“谢谢你。”
雪莱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意,来奥丁这些天他一直很不安,他父亲忙政务压根不管他对婚事的惶恐,反倒是路德维希的三言两语让他心里安定了些,即使只是客套话,也很能安慰人。
这时,公爵看了眼腕表,问管家:“拉斐尔怎么还没回来?你再打电话催催他,就差他一个人,马上要吃晚饭了。”
拉斐尔就是公爵的那个私生子,刚才没见到他露面,雪莱还很好奇,只是出于礼节没好意思多问。
管家一脸为难:“小少爷刚才打电话说他今晚不回家吃饭。”
公爵皱眉:“我不是说过今天家里有重要的客人,让他一定要回家吗?”
管家吞吞吐吐道:“小少爷说他的发热期快到了,回家不太方便,已经住在朋友家里了。”
玛蒂尔达冷哼一声:“什么朋友家?是不是又在巴别塔和那个叫文森特的鬼混?那个Omega年纪比我还大,我看他是真的饿了。”
这话听得雪莱一个在教会长大的Omega面红耳赤的,看来路德维希这个弟弟是真的很风流多情,巴别塔是奥丁最奢华糜烂的娱乐场所,出名的销金窟,能在那里混得如鱼得水的,多半是家里有权有势的二代公子。
路德维希打圆场:“既然拉斐尔不回来,那我们先吃饭吧,我等会儿就去把他带回来。”
公爵摆摆手:“算了,拉斐尔年纪也不小了,让他在外面过夜也没什么,路德维希你本来就忙,还是抽时间多陪陪雪莱。”
路德维希为难地看了雪莱一眼,叹气:“不行,必须把拉斐尔接回家。您又不是不知道拉斐尔的性格,万一他又睡在公园里怎么办?上次还好只是被人剪掉头发,这次万一出什么丑闻上头条,我处理起来也很麻烦。”
拉斐尔是个非常随性懒散的人,虽然他私下里烟酒都来,花钱大手大脚没个节制,但他其实对生活品质没啥要求,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也是常态。
有一次,他懒得回家于是直接睡在公园的草坪上,眼罩还让野猫叼走了,因为他皮肤和头发惨白得像鬼一样,清晨来公园打扫卫生的环保阿姨以为这是死人。
环保阿姨正打算报警叫人来收尸时,又突然停住了,经过一番良心和道德的谴责后,她在拉斐尔身前虔诚地跪了下去,念了一段悼词,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他那头三尺长的头发给剪了。
剪完后拉斐尔才迷迷瞪瞪地醒过来,他的“诈尸”把环保阿姨吓个半死,就差磕头请罪了。
赶来调节的警察眼睛一瞪:“你不是以为这是死人吗?死人的头发你剪来干嘛?”
阿姨耷拉着一张脸,苦涩道:“我这不是看他头发好看吗?这样长的头发能卖不少金路易呢。”
拉斐尔倒是没当一回事,很大方地把剪掉的头发直接送给环保阿姨,听说卖了四千金路易,让阿姨一家人舒舒服服地过了个好年,只是他的头发花了整整两年才长回原来的长度。
听说拉斐尔不着调的作风后,雪莱也连忙道:“让路德维希去接弟弟回家吧,我不要紧的。”
“哎呦,那么早就改口叫弟弟啦。”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下午茶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晚饭后,路德维希出门接他弟弟回家,雪莱又陪公爵和夫人在客室说了会儿话,直到晚上九点才揉揉笑得都僵硬的脸上楼休息,演戏可真辛苦。
等到晚上洗漱完毕后,雪莱正要做睡前祈祷时,门外突然传来乱糟糟的声音。
“别碰我!不是Omega都不许碰我,你恶不恶心?”
“呵,我碰你的时候还少吗?”
是那个弟弟回来了?我要不要出门帮忙?
犹豫片刻后,雪莱在睡衣外面披上外套,打算去外面看看。
屋内没有点灯,客室上相拥的身影浸在泛银的月光中,圣洁得让人不愿出声打扰。
路德维希坐在客室的沙发上,腿上躺了个白发男子,雪莱吓了一跳,虽说他头发的金色也淡到发白,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发须全白的人,倒让他想起话本里的女鬼,阴森可怖得很。
可能是因为正处于发热期,白发男子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湿漉漉的长发垂下来挡住他的脸,他看上去很瘦,躺在路德维希怀里挣扎时,好似一条白蛇在扭动身躯,让眼前的这幅场景显出几分色|情来。
雪莱眼尖得注意到他右唇下方有一颗棕色的小痣,像是吃甜点时不小心留下的巧克力碎屑。
“康拉德,把拉斐尔的抑制剂拿过来。”
吩咐副官去拿抑制剂后,路德维希伸出手将他的长发绾到耳后,眼神细致缠绵,那种温情脉脉的氛围仿佛谁都不能插足。
雪莱一愣,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但还是踌躇地走上前,问道:“请问他还好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路德维希好像这才注意到雪莱,他皱眉:“雪莱你快——”
不等他说完,雪莱眼前一花,一个白色的身影朝他扑过来。
“啊——”
一只冰冷的手将雪莱大力扯到身前,这只手对于男人来说或许过于纤细,但对雪莱来说却蕴含不可抗拒的力量,他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向前扑去。
“好可爱的Omega,你的味道我老远就闻到了,你好香……”
视野正中央里是一张白皙的脸,清秀得像个女孩子,这张脸和他的脸贴在一起,雪莱生平第一次听到从自己的胸膛里响起的心跳声,不知所措。
嘴唇上传来湿润的触感,呼吸被夺走,雪莱下意识地想张开嘴呼喊,却再次被含住嘴唇,唇齿辗转间,他因大脑极度缺氧而近乎窒息。
“嗯……哼……”
男人纤细的手指爱怜地托住雪莱的后脑,手腕处靛青色的刺青暴露在空气中,苍白的长发在夜风中飞舞,那双紫水晶般的瞳孔里跳晃着近乎妖媚的光,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钻入他的鼻腔。
发热期的拉斐尔意识并不清醒,他压根不知道眼前的Omega到底是谁,只是像小孩子的恶作剧一样地往雪莱口中不停地索取。这个吻是如此的奔放,密集而热烈,两人唇齿厮磨间不停地发出津液交替的暧昧水声。
“嗯……哼……”
暧昧的湿|喘声不断地在雪莱的耳边响起,让人面红耳赤。
炙热的激吻和拉斐尔身上的香气让雪莱甚至忘记了反抗,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直到有人大力将他们分开。
路德维希一把将拉斐尔扯回来,脸色难看道:“抱歉,雪莱,他发热期到了,可能把你当成外面的人,我替他向你道歉。”
雪莱一愣:外面的人?意思是我像个不三不四的Omega吗?
“我现在要带他去房间打抑制剂,放心,刚才的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朝雪莱点头后,路德维希面色凝重地把不省人事的拉斐尔扛回自己的房间,而雪莱依旧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没从那个意乱情迷的湿吻中回过神。
他站在原地,面上残留着因窒息泛起的绯红,唇边甚至还留有暧昧的水渍。回过神后,他恼羞成怒地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狠狠地清洗自己的嘴唇。
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个下流的登徒子!
那样轻浮的人,名字却叫拉斐尔,神御座下七大天使之一,他简直玷污了这个名字。作为一名虔诚的信徒,雪莱气得全身发抖。
几个深呼吸后,他抬起手腕,一丝淡淡的紫罗兰香气钻入他的鼻腔。
是那个Alpha留下的信息素。
紫罗兰的花语是永恒的爱,那个轻浮的Alpha居然拥有这样的信息素,简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