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溪想了想便说:“就那个不太正常的姑娘?把我坑进梦魇之境的那个狐狸?”
“我可太记得了。”
夏侯溪攥紧拳头:“我巴不得杀了那只臭狐狸。”
狐狸仙淡淡的看着夏侯溪:“不牢您动手,她死了。”
夏侯溪颇震惊:“什么?当时见她还活蹦乱跳的,怎么那么突然呢?”
狐狸仙有了一丝悲悯之色:“但凡修炼都有劫难,我本想救她,但还是无能为力,只能替她报仇了。”
“可惜了……”夏侯溪惋惜的说。
夏侯溪随即便问狐狸仙:“这个碍着涓白什么事儿?你是不是报仇报错人了?”
狐狸仙怀里的团子蹭蹭他的手腕,狐狸仙便安抚了他几下:“前几日我师傅蓬莱州道祖给我说,我帮涓白躲过一劫涉及因果,所以涓白还是会有个劫难要过。”
“今日我前来,送他去过去境,知未来事,但他能不能像你一样有大乘之智能全须全尾的走出来,还是要看他自己。”
狐狸仙比之前见到的时候瘦了许多,几乎瘦的只剩下骨头,但是他骨相皮相极其美,怎么瘦都不影响他的容颜:“其实我不甚明白道祖为何要特地插手凡人之事,但他捏着我的命脉,我只能遵命了。”
夏侯溪搂紧了他的小哑巴:“涓白不过一个哑巴,她又柔弱不能自理,我必须要去帮她。”
狐狸仙打量的看着夏侯溪:“你已破了梦魇的未来境,再进就是第二重心魔境。”
“那十分艰难。你要考虑清楚。”
夏侯溪坚定的说:“我考虑好了。”
狐狸仙眼尾是上翘的,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翘,魅惑极了:“若你在心魔境出了差池,我是真的难以帮你。”
“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狐狸仙看着夏侯溪的眸子:“但我帮你一件事。”
夏侯溪问他:“什么事?”
“现下不能说。”狐狸仙摇摇头,他怀里的阿吾也跟着摇摇头。
“但你知道我是在帮你即可。”
“多谢狐狸兄。”夏侯溪对着他作揖。
狐狸仙的眉眼都有些病态的红,像是相思豆碾出的汁水涂抹上去的,狐狸仙拍拍夏侯溪的肩膀:“你和三年前一样。”
“愣头青,莽得很。”
夏侯溪启唇笑了一下,很轻几乎捕捉不到:“不楞不莽就不是我了。”
“走了。”夏侯溪朝着狐狸仙摆摆手,潇洒极了,丝毫不像是赴个劫难,反倒是吃酒去了。
狐狸仙说:“一切小心。”
黑雾缭绕极其浓烈,狐狸仙拿着青莲笔,掐着诀,活活的将墙劈开了,墙那处昏暗且难以企及,狐狸掐诀捏了许多黄纸贴在了夏侯溪的身上。
夏侯溪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要将他拽过去,那力气大的如五头健壮的公牛,夏侯溪觉得胳膊被拽的生疼。
待到了心魔境,这里仿若另外的一个天地,这里辽远空旷,周围都是白灰色,看起来雾蒙蒙的,像是房间里下起了梅雨,湿嗒嗒又极其压抑。
他看见曾经的学堂,众人知道他素来不爱学经书,只当他是个莽子糙汉,只爱摸爬滚打,殊不知学堂是他噩梦的开端。
在学堂的大厅之上,夫子午休时刻,许多个孩童聚在一起,将夏侯溪围起来,紧紧的拉着手,生怕夏侯溪逃脱一般,每个人都唱着陈国人皆所知的童谣:“夏夫人,房中梯,人人攀,人人爬,人人皆可欺,众人遥遥不可及。”
孩童们带着满满的恶意,夏侯溪紧紧的捂着耳朵,他讨厌极了这些个人,他们羞辱他,欺辱他,对他的阿母很是轻蔑。
小小的夏侯溪捂着耳朵:“住嘴。”
仿佛捂着耳朵就会觉得一切都不存在。
可掩耳盗铃是自欺欺人。
五岁小孩就该懂得道理。
一个男孩戳着夏侯溪的脑袋瓜子,他尖酸刻薄的说:“你阿母是狐狸精,我阿母阿祖都说夜里要关门,省的你阿母来爬床抢男人。”
孩童们是很容易被蹿火的,他们也跟着辱骂他的阿母,说什么的都有,狐狸精,贱人坯子,又骂他是小杂种。
夏侯溪忍无可忍推开那个男孩:“胡说,不许编排我阿母。”
男孩被他推的踉跄,但也不甘示弱对站起来将他推倒在地。
那些个孩童都你一脚我一脚的踩在夏侯溪的身上:“去你的吧,弱鸡,狐狸精生的弱鸡,真是可笑。”
夏侯溪曾不排斥读书写字的,自那之后极其厌恶,尤其靠近学堂,他就会想起那个童谣。
“夏夫人,房中梯,人人攀,人人爬,人人皆可欺,众人遥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