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市的夏季有些许漫长。

到了十一月，依然烈日杲杲。

十一月中旬，云苒迎来了进入中学来的第二次年级大考——期中考试。

这一个多月里，毫不夸张地说，她真的是废寝忘食地在学习。

在学校里学，在家里也学。

那次表彰大会后，她和钟文丽的关系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好在没两天班主任就安排了新的座位表，云苒的同桌从钟文丽换成了邱紫琪。

邱紫琪是个沉默寡言的和她不相上下的女生，两人做同桌后，交流最多的场合是英语课堂，英语老师让同桌之间互相练对话。

因为邱紫琪是上次月考的年纪第三班级第一，云苒偷偷观察了一下她平时的学习方式，发现对方也和云泠一样是个天赋型选手。

邱紫琪喜欢看小说，晚自习往往用半节课就能快速写完所有作业，然后拿出小说看。

认识到这一点，云苒也没有觉得很意难平。

智商是天生的，有的人就算不听课不写作业也能照样考高分。天赋很重要，但这并不代表努力无用。

至少这段时间，苏隽烨每周的一次课加上她猛猛地刷题，再看那次月考的卷子，云苒发现百分之九十的题对她来说都没难度了。

尤其是数学，当时觉得天书一般的题目，现在她也能轻松解开。

这次期中考试很正式，还分了考场。

是按照上次月考排名分的，云苒被分到了第四考场，也就是四班。

去考场的时候路过三班，云苒脚步一顿。

她看到了方妤。

刚开学的时候，得知两人被分到同一所中学，她们都还挺高兴的。

并相约着，以后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

但才过了两天，这个约定就作废了。

两人不在同一个班，三班在一楼，十五班在四楼。

而且A班的老师热衷拖堂，方妤总是要多等她几分钟，晚这几分钟再去食堂，队伍已经排得老长老长了。

云苒不好意思让她等，方妤也不想等，她们一拍两散。

在那之后，云苒没再见过方妤。

此时忽然见到对方，竟有点认不太出来。

方妤似乎也长高了一点，人还是以前那样白白瘦瘦下巴尖尖的。她身上的校服很明显改过，上衣短了一大截，裤子改成了窄脚裤。

方妤正在和一个穿同款改良校服的女生聊天：“他妈的范扶摇这个贱人，那男的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她跑出来搅和个什么劲！”

这番话震耳欲聋，听得云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妤看见她了，跟她打了声招呼：“哟，云苒。”

她的同伴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云苒，胳膊撞了撞方妤：“这女的谁啊？”

“我小学同桌。”方妤说，“十五班的。”

同伴呀了声：“A班的学霸呀～”

云苒心里有好多话想问方妤，然而千回百转，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她低着头走进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坐下。

考试安排得很紧凑，连晚自习都安排了考试，七场考试仅用了一天半时间。

剩下的半天，因为已经是周五了，B班和C班直接放假，A班的一部分学生被老师抓壮丁去协助改试卷。

当时的南茗中学还没购入电脑阅卷的设备，这种学校自己组织的考试还是采用人工改卷的方式。

老师们只改大题，选择题和填空题让学生改。

云苒也被抓过去了，不过她不是改卷，是算总分，因为老师发现她算数很快，扫一眼那几个数字立马就能报出总和。

办公室开着空调，冷丝丝的。

平时A班都是周六上午离校的，周五还得上晚自习。

于是云苒算完分，借办公室的座机给云海川打电话，让他来学校接她。

却被告知他和阮怀蕾都不在家，得明早才回来，让云苒自己搭公交车回去。

云苒脑子懵了一下，小声应了声“好”。

挂掉电话，她回教室里收拾东西，同学们已走了大半。

其实班上有几个同学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但她和这些同学没那么熟悉，不好意思开口让他们捎她一程。

还是搭公交车吧。

好久没搭公交车，上车后云泠发现，在后门两边栏杆上多了两个写着“STOP”字母的橙红色按钮。

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新鲜的玩意，隐约猜到了它们的用法，但不确定。

直到中途一个站有人按了一下，先是“叮咚”一声，然后广播声响起：“您好，请停车。”

云苒瞪大了眼睛。

她喜欢这个东西！！！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司机到站不停不开门的时候要扯开嗓子大声喊了。

回到小区门口，云苒没直接回家，而是拐去白小松家的面馆。

家里没人，她得找个地方解决自己的晚餐。

其实小区附近有很多店，但云苒是那种，没人带她去过的店她是绝对不会踏入一步的人。

云苒点了份双扒鸡蛋饭。

埋头吃饭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差点儿以为自己吃出幻觉了。